在旧社会的乡村里,草台班子的演出曾是寻常不过的娱乐。动荡的年代里,生计艰难,许多有才艺的人便自发组起班子,走村串巷以艺谋生。其实村民们也大多清贫,虽已赶走了侵略者,但内战烽火未熄,日子依旧艰难。然而,淳朴善良的村民们在面对这些流浪艺人时,总会慷慨解囊,送上食物与金钱。班主们则感恩图报,安排演出以谢乡亲厚爱。这些演出通常在夜幕降临后开始,一来白天演员需排练搭台,二来村民也要下地劳作。入夜时分,戏台前渐渐聚集了人群,老者们搬来小凳静坐,年轻媳妇们三五成群低声谈笑,而壮年男子则赤着上身,高声叫好。
班主登台后,先致谢村民,简述班子成员,作揖致意后,精彩的大戏正式拉开帷幕。一对七八岁的双胞胎童伶率先登场,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他们腾挪闪转,献上武术杂耍,精湛的技艺赢得了满堂喝彩。随后,一对男女演员登场,表演的是类似二人转的”蹦蹦戏”。他们插科打诨,说些荤段子,引得台下媳妇们羞红着脸,汉子们叫嚷着要再来一段。然而这对演员并不理会,径直退场。
片刻后,一位妙龄女子登场,施礼后便开嗓演唱《西厢记》。她唱到”一轮明月照西厢”,声音婉转,情感饱满,将莺莺的娇羞、红娘的机智演绎得淋漓尽致。村民们听得如痴如醉,姑娘的表演令人惊艳,若得名师指点,必成大器。台下未婚的青年们目光灼灼,仿佛被她点亮了心火。正当众人请求再唱时,突然一阵阴风掠过,灯火尽灭。黑暗中,姑娘的形象骤然改变,往日的温柔化为怨怼,眼神中透着诡异。班主察觉异样,轻声询问,姑娘却翻身上台,直扑村民二麻子,挥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二麻子猝不及防,众人皆惊。姑娘发疯似的继续打骂,言语中透露出惊人秘密——她竟成了已故二麻子妻子的化身,控诉二麻子与邻村寡妇的不伦之恋。村民们恍然大悟,姑娘挣扎着脱身,站在台上泣诉二麻子的恶行,哭声凄厉如鬼魅。最终班主用祖师爷香炉的香灰使她昏厥,演出不欢而散。二麻子的丑事传遍全村,据说次日他便带着寡妇远走他乡,再未归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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