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市明在漫长的拳台生涯中,究竟遭遇过怎样一位令他倍感吃力的对手?或许出乎你的意料,这个答案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拳手,而是源自他内心深处。二十余载的职业生涯里,我参加过无数场大小不一的正式比赛,对手们来自世界各地,个个技艺精湛。但真正让我感到最吃力的,并非某个具体的拳手,而是内心的恐惧。
犹记当年,阿里与傅利沙的经典对决。比赛开始前,两人在拳台上热身,目光相对。阿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在自传中写道:“响铃之后,我实际上要同时应对两个敌人:一是自己内心的恐慌,二是强敌傅利沙。两者都是难以应付的对手。”这句话精准地道出了所有拳者的心声。我最大的对手,永远是内心的恐惧。
拳王往往被视为万众瞩目的核心,但在这条路上,真正的挑战并非来自外界。多年来,我的战略战术、打法步法、优势劣势,甚至每一场比赛的细节,都可能被对手研究得透彻。金腰带只有一条,而想挑战的人却数不胜数。拳击江湖卧虎藏龙,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就隐藏着一位不世出的拳手,在默默研究着我,一步步制定计划准备挑战。在这场暗战中,我在明处,因此对手的国家、姓名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最大的对手,是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存在的恐惧——害怕失败,害怕让身边的人失望,害怕让支持自己的粉丝失望。关于比赛的种种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只要我稍一软弱,就会被它吞噬得体无完肤。
关于恐惧,时间给了我答案。千千万万的拳,成百上千个夜晚,一次次比赛下来,我渐渐学会了与恐惧和平相处。强悍的对手,激烈的比赛,紧张的攻守,在心里将各种元素加减乘除之后,直面恐惧,就是我的取胜公式。
金庸先生笔下的欧阳锋与洪七公,在纷飞大雪中恶斗数日。走火入魔迷失心智的欧阳锋,听到洪七公连叫三声“欧阳锋”,突然记起所有前尘往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花洪七公!”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相拥而笑,笑声戛然而止,当了一辈子对头的两人,最终在雪中相拥而逝。金庸武侠小说中的这一幕,十几年来始终支撑着我,让我对“对手情结”有了更深的理解。浮生如梦,当恩怨散去,或许对手才是最深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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