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在农田责任承包的那年，买了一匹枣红马。一天傍晚，他带着马到村外散步，突然有孩子从庄稼地中冲出，惊得枣红马尥蹶子，正中孩子头部，随即狂奔而逃。胡二见四周无人，又担心新买的马会迷路，丢下孩子追了上去。等他找到啃草的枣红马时，暗自庆幸没人看见刚才的场面，庆幸踢中的不是自家孩子。他牵着马绕远路回家，直到天黑才到家。
一进门，媳妇说张槐家的儿子可能撑不住了。胡二吃了一惊，假装惊讶地问病因。媳妇说孩子脑袋被打破，满头是血，被送进医院。张槐和胡二原是同队邻居，胡二曾借过黑豆，张槐至今未收。张槐有两个女儿，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要是出了事，胡二怕惹祸上身。这一夜，胡二辗转难眠。
天亮后，他让媳妇去医院看望张槐的儿子。看着病床上转圈的儿子，胡二总想起自家孩子，那孩子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可能是跟着父母下地时走失的。他纠结是否该承担责任。媳妇回来后说孩子昏迷不醒，张槐夫妻命苦，好不容易得子，就算保住命也可能成植物人。胡二闻言如遭雷击。
夜幕降临，胡二又去现场。远远看见火光，走近发现是张槐媳妇在化纸喊魂。她嘶哑地喊：”儿啊，回来吧！你告诉娘是谁害了你，俺让那畜生断子绝孙！”胡二听得脊背发凉。回家后，他突然发高烧说胡话，媳妇请村医来，胡二服药后病情加重，四肢冰冷，时而成人声时而成童声。
媳妇意识到丈夫撞邪，带着纸钱去土地庙烧化。半路上突降大雨，纸钱湿透无法点燃。次日胡二退烧后，媳妇给他包最爱吃的饺子，问是否做了坏事。胡二摇头，清醒后决定不承认，怕惹来医药费和无穷麻烦。
正当媳妇找笊篱时，灶屋传来响声。她冲进屋，看见儿子被烫死在锅里，手里还攥着笊篱。天塌了！送医院时儿子已无生命体征。胡二悲痛欲绝，突然想到报应，难道这是报应？
葬子后，胡二精神恍惚。某天傍晚，他在土地庙旧址昏睡，梦见白胡子老头提拂尘而来。老头说：”胡二，你不敢承认罪孽，遭报应了吧？”胡二求指点，老头说他是中了恶咒，张槐媳妇的咒语打在神仙身上，神仙用现世报化解，结果附在胡二身上。胡二痛哭求救，老头说多做善事或可解咒。
醒来后，胡二磕头信以为真。从此他广行善事，赡养孤寡，接济贫苦，还帮张槐夫妻寻医。五年后，张槐儿子能说话，认胡二为干爹。当年媳妇又生下儿子，夫妻俩严加看管。
十年后，胡二分到土地庙旧址耕种。收秋时，他在地里砍玉米睡着，梦见白胡子老头说：”胡二，你忘了吗？明天是你儿子忌日，保命关键是不让儿子穿鞋。”胡二牢记在心。
次日清晨，媳妇做饭时，胡二把铁锹放进灶膛。媳妇不解，胡二笑而不答。灶膛的铁锹烧红时，儿子突然起身要下地。胡二拉出铁锹拍向儿子鞋子，看见黑色巨蝎爬进鞋里——那是剧毒蝎子。胡二掐指一算，恶咒已解二十年。望着活蹦乱跳的儿子，他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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