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轻声问道刘庄：“年夜饭除了包饺子，还准备做什么菜呢？”不料刘庄却长叹一声：“吃什么？吃什么都没意思了。”小雅敏锐地察觉到刘庄话中深藏的隐情，她明白这叹息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沉重——结婚四年多，他们始终未能迎来新生命的降临。小雅有个在大型医院工作的同学小梅，年初时他们曾一同前往进行检查。不久后，小雅将检查结果告诉了刘庄：小梅告知她患有无法治愈的不孕症，治愈概率极低，建议不必再治疗了……过去几个春节，刘庄和小雅都回乡下刘庄的老家过年，今年刘庄却决定独自留在城市。小雅深知刘庄的顾虑：若是回家，年迈的父母定会再次催促他们生育，过去他们虽未太在意，但这次不同了——如果父母得知小雅的不孕症，这个年恐怕谁也无法安心度过。其实，体检结果出来后，刘庄曾背着小雅偷偷回老家探望父母。父母得知小雅的情况后，虽十分难过，但经过反复商议，最终还是主张刘庄离婚另娶……而刘庄，始终难以抉择。他既不愿终身无子，又实在舍不得小雅。从大学相识到恋爱，至今已近十年，刘庄最了解小雅——她是个情感细腻的人，甚至有些固执。若因不孕而离婚，她定会无法承受。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庄内心已悄然生出了自己的决定……小雅默默准备着菜肴。夜色渐深，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小雅催促道：“阿庄，你快去放鞭炮吧！”不料正在观看春晚的刘庄却面无表情地回应：“不放了，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没意思！”说这话时，他特意加重了“小孩子”的语气！小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阿庄，我看出来了，如果我们这辈子不能有孩子，你是不是就想和我分手？”这话恰是刘庄想说的，从小雅口中道出后，他忽然感到莫名的释然。他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两人相对无言许久，还是小雅先开口：“你知道，我非常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大学时，包括你在内好几个男生追求过我，但我始终只喜欢你一个人，我曾发誓非你不嫁！当然，我也很喜欢孩子，非常希望我们能有个孩子。但上天不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也无能为力！同时，我还要告诉你，我认为爱情与生育的顺序是不可逆的，必须先有爱情，才能谈及生育，而不是为了生育而寻找爱情……”小雅的话让刘庄沉默不语，他低下了头。又过了许久，小雅再次开口：“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你，我们分手吧！”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不……”刘庄终于开口，“就是分手……离婚……也要等到过完春节吧……还有，办手续也要等到民政部门上班……”小雅听完，身体微微颤抖。她苦笑一声：“既然结果已定，过程又何足轻重……”说完，她转身离去。刘庄明白此刻让小雅回娘家不妥，或许正如她所说，既然自己期待这个结果，那就顺其自然吧。尽管内心痛苦，他仍在努力承受。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电视里春晚主持人朱军开始倒计时，新的一年即将来临。这时，小雅突然回来了。刘庄几次欲言又止。小雅开始煮饺子，刘庄默默走进厨房，两人开始用餐。小雅几次试图向刘庄眨眼微笑，但此时的刘庄已心如铁石。他知道，若此时改变主意，或许再无机会挽回。饭后，小雅利落地收拾碗筷，然后对刘庄说：“阿庄，这次我真的走了！”刘庄沉默不语，独自回卧室。小雅离去的脚步很轻……大年初一清晨五点多，刘庄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来电者竟是小雅的同学小梅：“刘庄，别废话，马上来医院急诊室！”刘庄瞬间懵了，他看了看身边空空的床铺，很快意识到：小雅出事了！是车祸？还是遭遇不测？或是一时想不开自杀了？赶到医院急诊室，医生正用白布覆盖着小雅的身体。刘庄瞬间天旋地转。小梅扶住他：“昨晚我值班，半夜送来个跳河自杀的女子，刚才才认出是你家小雅。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快说说，到底因为什么？”刘庄勉强站立：“小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上次体检小雅不是查出不孕症吗，父母很伤心，我这心里也一直难受，所以最近总有些不愉快，但绝对没想到……”话未说完，小梅突然打断：“刘庄，你在说什么？上次体检结果是我亲口告诉小雅的，她的精子成活率极低，基本无法治愈！当时小雅还说，就算你不能生孩子，她也要守你一辈子！她发过誓，怎么现在变成小雅不能生育了？你们到底怎么了？”啊？刘庄听完，彻底懵了。这时一位抢救完小雅的医生走来对小梅说：“阿梅，你朋友的抢救我们尽力了。从午夜送来，到现在快六小时，所有办法都用尽了，但确实无力回天！”不等小梅回应，刘庄突然抓住医生的手：“你说什么，我老婆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医生肯定地回答：“昨晚12点，几乎一分不差！这个病人很奇怪，抢救十几分钟后各项体征开始恢复，还说了句话，但不知为何，不到一小时就恶化，刚才确认死亡。”刘庄急切地问：“她最后说了什么？”医生告诉他：“开始好像喊了名字，没听清，最后说的是‘这次我真的止了’……”刘庄终于明白，小雅离家后去了护城河，那里是她跳河自尽的地方。而后来回到他身边吃饭的，竟是小雅的魂魄。若当时自己向她道歉并留住她，急诊室的小雅或许会醒来。可惜，自己错失了最后的机会。想必，小雅真的太伤心了……想通这一切，刘庄再次感到天旋地转，这种旋转再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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