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时期,省城有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名叫蓝河。这一年的大年初一,他兴致勃勃地前往城隍庙参加庙会,恰逢说相声的孙讽正在街头表演,蓝河驻足聆听。然而,孙讽表演的《知县见巡抚》却让他怒火中烧。这段相声讽刺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商花钱捐官,在官场中丑态百出。蓝河也曾捐过官,却在寻求实缺时被官差用官话问得哑口无言,颜面尽失。如今听到这段相声,蓝河认为孙讽是在针对自己,怀恨在心,决心报复。
孙讽表演完《知县见巡抚》后,又说了段《树没叶》。蓝河曾听过这段相声,最后一句是孙讽告诉捧哏的,这树为何没叶呢,因为那是根木桩子。蓝河心生一计,等相声快结束时,抢在孙讽之前喊道:“不就是破木桩子嘛,给大伙瞎卖啥关子!”相声的最后一句叫“包袱的底”,若被人说破,便称为“刨底”,是砸人饭碗的招数。蓝河正是想借此机会让孙讽出丑,他说破了“包袱的底”,孙讽便无法逗乐观众,无法挣钱。
然而,孙讽久经江湖,见多识广,面对蓝河的捣乱不慌不忙,反唇相讥道:“这位说得对,是木桩子,知道他为啥知道吗?是昨儿非要认我做爷爷,我才告诉他的。”这句幽默的话逗得观众哄堂大笑,蓝河想害人反被耍,羞愧难当,只得狼狈离开。
蓝河刚要离开人群,突然发现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穿便衣的人,十分眼熟。他仔细一看,竟然是总督大人。总督一向看不起相声,为何今日也来听?蓝河心生毒计,决定将孙讽彻底赶走。他悄悄走出人群,给一个小贩一两银子,让他去总督面前捣乱。小贩见钱眼开,快步走到总督面前跪下,大喊:“草民给总督大人磕头!”这一举动引起众人围观,有人认出总督,总督一向自诩清高,如今被众人看到听相声,又羞又恼,仓皇逃离。
第二天,蓝河带着百两纹银来到总督府,请管家帮忙。管家收了银子,便依计行事。总督照例陪夫人回娘家,管家改走城隍庙,引得总督和其他人都不知所措。一行人来到城隍庙,孙讽仍在表演相声。管家指挥兵丁驱赶行人,却让他们喊“这儿不许说相声”,而不是“总督来了”。孙讽不知内情,见有人赶他们,便大声质问。管家趁机禀告总督,总督一听是孙讽在说相声,想起昨日的羞辱,怒火中烧,下令将孙讽赶出省城。
蓝河的奸计得逞,心中暗喜。然而,十年后,大清变成了民国,蓝河捐了个省参议,又娶了位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姨太太原是唱戏的,嫁入蓝河家后,一心想当名角。蓝河为了显摆自己的排场,在春节连唱半个月大戏。开戏那天,全场满座,最后一折是《刘备回荆州》。蓝河扮演大都督周瑜,与张飞有一段武打戏。张飞握住蓝河的手后,蓝河觉得手湿乎乎的,以为是汗。唱到一半,张飞压低声音说:“错了!”蓝河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唱。张飞趁机转身下台,蓝河慌乱中忘词,胡琴声不断,观众开始叫倒好。
蓝河想起平时和姨太太聊过的戏事,决定借追张飞下台救场。他抬腿走到台前亮相,正冠时手碰到脸,突然觉得凉飕飕的,原来张飞手上涂了薄荷油。蓝河打喷嚏不止,观众更加起哄,纷纷要求退票。蓝河刚溜到台口,脚下一滑,摔了个“钻被窝”,观众大笑不止。原来张飞下台前撒了几颗黄豆,蓝河踩到黄豆上摔倒了。蓝河不明白为何被如此捉弄,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张飞擦掉油彩,竟与孙讽一模一样。这真是报应不爽,蓝河当初刨了孙讽的“底”,如今孙讽挖了蓝河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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