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荒凉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旁,一辆破旧的城郊大巴缓缓停稳,车门开启,走下一位中年男子。他正是城市大学城环学院的王长远教授,怀揣着不为人知的使命,穿过幽暗的公墓,最终抵达了公墓旁的一栋二层小楼,开始了他的隐居生活。王长远教授从繁华的都市来到这偏僻之地,是为了完成一项秘密的研究。
傍晚时分,王长远漫步于墓地,偶然发现新添了两个坟头,相距仅七八米,大小竟如出一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显然是在规避政府的埋葬规定,堆起的小土丘却显得异常规整。次日清晨,他再次来到墓地,却惊觉左边的坟头在一夜之间变得异常高大。九月的深秋,谁会在这时为逝者添土?他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唯有沾满露水的草地,上面竟没有一丝脚印。是谁能在夜幕下悄无声息地运来如此多的泥土?
午后,怪事再度上演。王长远再次踏入墓地时,发现右边的坟头竟也一夜之间膨胀起来。他心中疑窦丛生,决定向负责看守公墓的老者求证。老者却表示,除了王长远外,今日再无他人进入墓地,实在难以解释坟头的异变。当晚,王长远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墓地的奇景。
次日黎明,他迫不及待地赶往墓地,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左边的坟头已经超过了右边,两座坟头仿佛在无声地较量。接下来的几天,两座坟头的大小交替变化,仿佛在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竞赛。渐渐地,它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并排站立。然而,当距离仍有两米时,坟头却突然转向,始终保持着两米的间隔。
王长远决定从坟墓的主人入手,他找到了看墓老者,调取了墓地的台账。两座坟中埋葬的,都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记下了两人的家属住址,意识到只有从生者身上才能找到答案。通过伪装成多年未联系的朋友,他了解到两位逝者生前竟是相识之人。
回到小楼,王长远凝视着窗外的坟头,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一闪,他找到了破解谜团的钥匙。晚饭后,他来到两座坟前,点燃三支烟,在左右两座坟前各插一支,自己抽了一支,开始娓娓道来:“两位老哥,虽然阴阳相隔,但我想说的话,你们一定能听见。今日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与你们分享一个故事。”
他看着坟前通红的烟头,心中暗喜,知道逝者正在聆听。他讲述了一个关于两个孩子的故事:他们在同一个街道上长大,从小就争强好胜,从学业到工作,再到家庭,无时无刻不在比较。他们拼尽全力,想要超越对方,最终却心力交瘁,在六十多岁的年纪先后离世。他们的子女继承了这份执念,在墓地中也为他们争斗,花费巨资买下相邻的坟地,继续着这场永无止境的比较。
坟前的烟头燃烧得更加旺盛,王长远继续说道:“两位老哥,人的一生,何必要如此辛苦地攀比?你们本可以享受童年的无忧无虑,中年的欢聚一堂,晚年的安享清福,却将心思全部用在了比较上。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如此呢?如今,你们已经离世,还要在坟里比个高下,我说得没错吧?”烟头的明暗交替加快,显然逝者深受触动。
王长远最后说道:“两位老哥,人啊,一辈子开心最重要。你们看到了,这片墓地很高档,儿女们也很有孝心,为你们选择了这样的归宿。好好想想吧,别在坟里还这么累。”说完,他悄然离去,身后留下两个红通通的烟头。当晚,下起了绵绵细雨。
次日清晨,王长远离开了小楼,返回大学。他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意识到自己原本的野心已不再重要。他烧毁了近七八年来收集的“重要”资料,决定回归学术的本心。临走前,他再次来到墓地,发现两座坟头变得一样大小。雨水滋润下,坟上长满了青草,迎着秋风和朝阳,仿佛在向他招摇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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