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特殊的月份里,“鬼”字仿佛成了禁忌,人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它,生怕触动了鬼门,被无形的阴影缠上。然而,在一家专门刊登灵异事件的月刊杂志社里,却有一个例外——我们的白烂总编辑。我在这家杂志社工作,负责为那些充满鬼话的专栏撰写文章。随着鬼月的临近,我向总编提出了暂停相关题材写作的建议。谁知总编非但不同意,反而下达了严厉的命令:“下期的月刊你必须写一篇极其恐怖的文章,越恐怖越好!要让读者们看了之后都不敢上班上学!最好在发行当天,让我看到街上空无一人!甚至让政府都发布‘鬼月期间全国暂停上班上课’的通知……”从他的语气中,我隐约能感受到一丝轻微的妄想症。我试图提出一些顾虑,但总编果断地打断了我:“有什么好怕的?鬼月就是我们的舞台,学生们会对‘鬼’这个话题趋之若鹜,我们自然要迎合他们的需求,明白吗?”面对总编坚决的态度,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应道:“哦,我知道了。”总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期限是一个礼拜,在鬼月期间准时发行,没问题吧?”“我保证会按时完成。”我回答道。“鬼……”我打开Word文档,输入了这个字作为标题。仅仅二十分钟内,我只打了这一个字,而在这段时间里,我枕着双手,盯着屏幕上的这个字,陷入了沉思。其实,当看得时间久了,会发现它不过是几个简单的笔画构成的中文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真正重要的是这个字背后所隐藏的含义。似乎很多汉字都是这样,当反复观看时,它们就变成了复杂的图案,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电脑桌旁的窗户突然发出了“啪哒”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我从沉思中惊醒,警觉地看向窗户——一团球状的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靠!”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以为是小偷?这里可是三楼啊!我走到窗前,心惊胆颤地向外望去。不出所料,外面空无一人。对于经常写鬼故事的我来说,这样的情节早已司空见惯。大概是哪个小孩在楼下玩球,不小心丢到了我的窗户……真是愚蠢。“唉……”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盯着那个字,努力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刚才的经历让我产生了某种联想。我删除了那个字,将Word文档的标题改成了《女人头》……你这篇故事还算不错,虽然有些地方略显老套,“一队学生去露营,遭到含怨的女人头攻击撕咬……”唔……”总编拖动着Word的滚动条,又大致浏览了一遍文章后,摸着脑袋说道,“女人头……这标题一看就让人毛骨悚然。”我微微一笑,这是昨天从窗户外闪过的黑色球状物体给我的灵感……不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人头?这个念头让我再次陷入沉思,直到总编突然开口:“喂,你发什么呆呢?你挑最后一天才给我交稿,不会是怕我要你重写吧?放心吧,我知道鬼月你也有些忌讳,就用这篇,不用改了。”“嗯,谢谢总编。”我点头道谢,尽管刚才他说的话我都没太听清。那天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人头?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手机突然响起,如同炸雷般响个不停。我打开浴室的门,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手机,心想等洗完澡再回拨,但电话却持续不断地打来,自动转语音信箱后,下一秒又重新响起。我忍不住了,用毛巾简单擦干身体后走出浴室,拿起手机,看到是总编打来的,我不敢抱怨,立刻接起电话:“总编,对不起,我刚刚在洗澡……”总编没有理会我的解释,自顾自地说:“我问你……昨天那篇文的灵感是怎么来的?是什么?”我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总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你知道吗?我也看到了。”“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我问。“人头!女人头!”总编听起来非常害怕,我在电话这头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他说,“昨天我把你给我的文章传到电脑里,一打开的时候,就听到窗户那儿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就看到一颗女人头贴在窗户上面盯着我看。我吓傻了,那颗女人头诡异地朝我笑了笑,就从旁边飘走了。”“嗯……总编,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那可能只是一个从你家窗外经过的女人……”我说。“我家在十三楼。”总编一字一顿地说,让我顿时说不出话来。“你老实说,当你那天看到那团黑影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它像人头?”我将回忆拉回到那一天,仍然只记得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无法确定。“我不知道,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回答道。总编嘿嘿地冷笑了几声,说:“没关系,要是这女人头是鬼,那老子就要让这贱女人尝尝吓老子的下场!”突然,从总编那边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响。“啪哒。”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刚刚……你那里是不是有……””“嗯,就在我后面……”总编的声音也变得严重走音,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用凄厉的惨叫声代替了回答,叫声之大几乎震痛了我的耳膜。我大声问道:“总编?你怎么了?”叫声只持续了一秒,那边突然安静了,几秒后传来了几声粗重的喘息声,然后电话便挂断了。“靠!出事了!”我立刻回拨过去,却迟迟没有人接听。我马上开车火速赶往总编的家。当我到达时,总编所住的社区公寓已经聚集了几个警察。原来,总编当时的叫声吸引了他的妻子,当她进房看到总编的样子时,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腿软着勉强报了警。警察告诉我,总编的脖子被咬下一大块肉,他痛到昏迷不醒,所幸没有生命危险。“他那个时候在跟你讲电话?”警察问我。“嗯,我们在谈稿件的事,然后他就好像遭到什么东西攻击一样发出惨叫……我很担心,所以就过来了。”我没有说实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总编是被那颗女人头咬的。但我还是问警察:“知道他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吗?”警察回答:“不,我们还要调查,并且等他醒来。”回到车上,我拿起放在杯座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试图冷静下来。为什么总编会被攻击?那颗女人头到底想做什么?TMD,就说鬼月不要写这种东西他就是不听……我突然全身一震,因为一个常见的情节在我脑海中上演了。那就是我从后视镜中看到那颗女人头就坐在后座上,嘴巴边还流着血,大概是刚刚咬总编时留下的。我们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碰在一起,谁也没有移开的意思。我是被吓到无法移开,那颗女人头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看了好一阵后她才发出声音:“嗨!”“嗯,你好。”我愣愣地回答。“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咬你。”那女人头的声音其实很动听。“那……你为什么要咬他?”“我本来只是去逛逛,不过因为他骂我,我一时不爽就咬下去了,你应该也听到了。”“啊……我的确听到了。”我回答得很无力。女人头说:“你害怕了?”“嗯。”混蛋,一个人类跟一个嘴边沾满鲜血的人头聊天,谁不怕?“你不用怕啊,我跟你讲,真正想害人的鬼一开始就会直接下手了,不会像恐怖电影似的在那里东晃西晃、上爬下爬地浪费时间。一样的道理,如果想害你的话,我早就下手了。”“那你想干什么?”我还是很害怕。“不干什么,当天我会出现在你窗户边只是去看看你的文章写得怎么样了。”“啊?”她的回答让我满头问号。那颗女人头突然跳到前座,笑嘻嘻地说:“我生前很喜欢看你的小说,所以死后趁着鬼门开的时候来看一下,这样不行吗?”我连忙点头:“是,当然可以啊。”“顺便跟你说一下,有空的时候烧一些你的小说下来,不然在下面很无聊的!好饿,我去吃东西了!”女人头说完,咻地一下从车窗飞了出去,留下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我。后来总编知道说出事实没人会信,于是就说是被外面阳台溜进来的一只野猫咬伤的,虽然有点儿牵强,不过也凑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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