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他输掉了整整五十万，命运似乎对他格外苛刻。然而，不甘心的他鬼使神差地前往“独眼龙”的赌场，借来三十万高利贷，妄图扳回一城。结果，命运再次捉弄，他不仅没能翻盘，反而更加深了债务的泥潭。
寒风凛冽，夜色如墨，刺骨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他的脸庞，让他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他想起那张借据，三天之内就要偿还三十万，这无异于天方夜谭。他明白，“独眼龙”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自己将面临灭顶之灾。
人工湖畔的麻石甬道上人迹罕至，稀疏的灯光投下诡异的阴影，映照着幽深莫测的湖面。恍惚间，他看到湖水中浮现一张苍白的脸，紧闭双眼，脸上写满痛苦与扭曲——那竟是他的脸！只要一死，一切都将消失，包括那张催命的借据，还有那个叫方迪的人。然而，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耳边萦绕着妻子和儿子的呼唤，他实在无法割舍他们。
“先生，领养一只小兽吧！”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过头，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手里拿着几根丝带，牵着三只奇特的幼兽。它们拥有长长的脖颈、狭长的脸庞，毛茸茸的耳朵支棱着，形状酷似小鹿，十分可爱。而女孩子的眼神，也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让人心生怜悯。
“这是什么动物？”他带着几分不耐烦问道。
“先生，”女孩子显得有些羞涩，“这是饲血兽。它能带来好运。只要您领养一只，马上就能时来运转的。”
“领养一只需要多少钱？”尽管口袋空空如也，但他对女孩的话充满了好奇。
女子微笑道：“不用花钱的，先生。只要您领养一只，好好对待它，它就会有灵性，回报于您。”她的表情黯然，难道说这些小兽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它们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嗷嗷待哺的可怜。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花钱就能得到一只能带来好运的小兽，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之前，他绝不会相信这种荒诞的说法，但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必须抓住，不管它是真是假。
“先生，请您自己挑选一只吧。”女子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仔细端详着三只模样相似的小兽，大小略有差异。他伸出手，想抚摸它们的小脑袋，最小的那只却主动凑过来，舔着他的手指。
“就是它了。”他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就像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你刚才说它叫饲血兽？”他问道，尽管他对动物一无所知。
“是的。”女子回答。
“难道要喂它血吗？”他感到一阵疑惑。
“是的，先生。”女子平静地说。
他心头一震，愣了片刻，问道：“喂什么动物的血呢？”
“人血。”女子回答得轻松自然。
“人血？什么人身上的血？”他紧张起来。
“先生，是您身上的血，也可能是别人身上的血。不过，它吃了谁的血，就会给谁带来好运。它的食量很小，每天只需要120毫升，也就是一针管的量。”
“一针管，一针管……”他在脑海中反复想象，一针管的血究竟有多少。
他看着怀中的小兽，它如此美丽温顺，谁也不会想到它竟是噬血者。
“不过，”女子补充道，“饲血兽对饲血者是单向选择的。只要第一个饲血者喂养它，它就会认定这个人为自己的主人。期间如果出现其他人，它就会失去灵性，后果不堪设想。”
“多漂亮的小鹿呀！”妻子的惊喜和怜爱瞬间取代了对他不归的埋怨，儿子则紧紧抱着小兽，不肯放手。他心想，姑且就让他们叫它小鹿吧。
整个白天，话题都围绕着小鹿展开。到了晚上，趁着妻子和儿子熟睡，他抱着小鹿偷偷来到卫生间，锁上门，用橡胶绳捆住自己的胳膊，拿出针管，扎进手臂上的静脉，闭上眼睛轻轻拉起活塞，直到针管里充满血液。他拔掉针头，将针管递进小鹿的嘴中。他看到小鹿美丽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如同赌徒的双眼！随后，那抹红晕又像烟雾般消散在眼底。
小鹿舔了舔他的手指，仿佛在表达感谢。
他再次来到“独眼龙”的赌场。“独眼龙”根本不信他这次是来还债的，更不会相信他还要借三十万。他冷静地说：“我保证，三天之内还清所有债务。”
“用什么保证？”独眼龙目光如炬。
“用我的全部：家产、妻子、儿子，甚至这颗人头！”
独眼龙沉默了片刻，最终说：“我暂且相信你一次。”
他颤抖着签字画押。
回到赌场，熟悉的乌烟瘴气、赌徒通红的眼睛、赌具的哗啦声，一切都如常，但他内心却无法平静。
两个小时过去，他的手气依然每况愈下，已经输掉了近二十万。他的热血上涌，脑袋几乎要炸开。他开始怀疑小鹿是否真的有效，怀疑那个女子是否设下圈套。他吸了一根烟，看了看表，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就在这时，他感到指尖微微颤动，一股热流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从这一刻起，他的手气开始暴涨，一沓沓钞票向他涌来。
天亮前，他揣着八十万离开赌场，先还清了六十万的债务，然后带着胜利的微笑回到家中。他还剩下十万赌资，他要赢回失去的一切。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妻子的抱怨早已抛诸脑后，他的脑海中只有赌场和钞票。
第二天晚上，他喂过小鹿，很晚才去赌场。因为他只有十万赌资，这个数字让他心慌。通过昨晚的验证，他明白小鹿只在午夜时分才会生效，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赚一笔。他因兴奋而颤抖，因颤抖而跃跃欲试。此刻，方迪正站在机会的边缘，对他来说，成功似乎触手可及。
他稍作休息，闭上眼睛，狂跳的心脏让他多次睁开眼睛。当那股“电流”再次从指尖传遍全身时，他看了看时间，正好是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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