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事件似乎总在医院上演,幽暗的病房里,一个死而不息的灵魂在默默等待着复仇的时刻。
我是一名肿瘤医院的护士,专门负责重症病区的护理工作。由于重症病区的特殊性,床位周转频繁,几乎每天都会空出新的床位。同时,由于病情复杂,夜间除了安排一名值班医生外,还需要一名护士值守。同事们大多不愿值夜班,总以各种理由推脱,而我作为新人,又没有背景,这种差事便成了我的常态。
那晚,我再次独自值班。出门前,我气鼓鼓地对老公严厉说:“你再考虑考虑娶个新老婆吧,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精神分裂的。”严厉笑着安慰我:“没事,你不是戴着平安符吗?害怕的时候摸一摸,就像我在你身边陪着你。”我摸了摸脖子上那条小小的铂金项链,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这条链子是严厉圣诞节送给我的礼物,十字形的坠子清晰印着两个字母“YL”,是他的名字简写。
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五点半,是值班医生和护士最紧张的时刻。空荡荡的办公室本就阴森,突然的铃声响起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按铃的是32床,那个重病号。我飞快地跑进病房,只见那个女人双眼圆睁,空洞地望着我,一眨不眨。她约莫三十岁,面容姣好,长发大眼,嘴唇左上角有一颗黑痣。长期的病痛让她苍白憔悴,看上去轻飘飘的,宛如从聊斋中走出的画中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问道。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胸前,死死盯着那枚铂金十字架。“你的项链,真漂亮!”她说道。
“是吗?”我笑着回答:“我老公送的。”
“我看看,好吗?”她请求道。我摘下项链递给她。她的目光落在十字架上的两个字母上,朝我笑了笑:“很好!”
凌晨两点半,她去世了,死在抢救室。
生离死别在医生和护士眼中是常事,但这个漂亮的女人却让我备受折磨,接连几晚做噩梦。只要在值班室稍一走神,眼前就会浮现她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眼神凶狠而恶毒。
那天半夜,我去上厕所。突然看到走廊尽头电梯玻璃窗上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在缓缓移动,背上顿时渗出冷汗。可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原来是自己的影子。我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几步之后,那条黑影越拖越长,头顶甚至顶着天花板。这时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我的头发很短,但那个黑影却有一头长发,一左一右地摇摆着。“啊!”我惊叫着跑回值班室,和值班的李医生说窗台那边好像有人。李医生不以为意:“一个人有什么奇怪的,还把你吓成这样。”
从那以后,我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进出都跟着值班医生。
半个月后,又轮到我上夜班。十二点多时,一同值班的叶医生接到家里电话,说女儿一夜未归,匆匆告别后离开了。我的神经越绷越紧,墙上的电铃突然响了,吓得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又是32床!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虽然32床早已换了病人,但那个床号依然让我记忆犹新。
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已熟睡,只有32床的女孩大睁着空洞的眼睛躺在床上。“李护士,能不能帮我换个床?我睡不着,这个床有问题。”病人说。“有什么问题?”我问道。“我刚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一个女人推醒了。那女人个子很高,长头发,嘴唇左上方有一颗黑痣。她凶巴巴地对我说,这是她的床,要我滚开。”我安慰她说:“你一定是做了噩梦,好好睡。”说完便逃一般地跑回值班室。四周死一般寂静,我不敢抬头看窗户,也不敢上厕所,只能竖着耳朵像惊弓之鸟一样盼着天明。
突然,值班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我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我定了定神,才看清是32床的女孩。“帮我换个地方吧,我受不了了。”女病人说,“那个女人又来了,样子更凶恶了,她说这是她的床,要我走开,她还伸出长长的爪子卡住我的脖子,我差点气都透不过来。”女病人伸出瘦长的手向我示范那个女人的动作,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就在这歇一晚好吗?我不想回到那张床上,那张床太可怕了。”女病人说着,就在值班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护士长,并帮32床的姑娘换了床位。护士长说她可能是听病房其他人说了这张床上刚死了一个女人,心里紧张害怕,夜里便做了那样的梦。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再去病房为病人打针时,发现32床已换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心里才踏实了。
可奇怪的是,那天夜里,男人也跟值班的护士说晚上有人推他,不准他睡在这张床上,他还跟护士吵了起来,那女人用指甲抓伤了他的脸。看着他脸上两道红红的手指痕,护士长都没有再说什么。
接连一段时间,32床频繁换人,医生有意识地把老年、中年、青年、少年、男性病人往这个床位安排,无一例外地都指出这个床有问题,半夜有人骚扰他们。渐渐地,这个床位成了医院里的奇闻趣事,也有大胆的病人主动要求住32床,想体验一下传闻的真伪,结果到第二天就落荒而逃。32床从此空了出来,改成了39床。
一年后,肿瘤科主任更换,新来的主任又把32号床的牌子挂了出来。这时,我已经怀孕,即将成为母亲。那天,来了个小病人,是个四岁半的小女孩,医生安排她住在32床。小女孩很可爱,打针吃药都很老练。我很喜欢她,常常从家里带来水果糖奖励她。她是乡下的,家里条件不好,她的父亲总是阴沉着脸。一个星期后,交的钱用完了,父亲把孩子托付给医生和护士回家凑钱。夜里小女孩突然大哭起来,要找爸爸,我怎么哄都哄不住,只好陪着她睡。在我的催眠曲中,小女孩终于睡着了。我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很快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个脸色苍白、嘴唇左上方有一颗黑痣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得意地笑:“我等你多时,你终于来了!”我惊恐地说:“你想干嘛?”女人幽幽地说:“报仇!”“我跟你有什么仇啊?你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叫道。“我的病是长年心情郁闷引起的,因为我的丈夫有外遇。”女子冷冷地看着我说,“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我丈夫的,烧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上面有我丈夫名字杨磊的简写‘YL’。是我专门为他定做的结婚信物,外面根本买不到同一款的!他把它转赠给了你,说明我们缘分不浅。给我做伴吧!我等你多时了。”她伸手摸到我的脸上,冰凉冰凉。“不!不要!”我哭喊,“我不是你丈夫的外遇!我不认识你丈夫!这条项链是我老公送我的圣诞礼物……”她冰凉的手蛇一般滑到我的脖子处停了下来:“离开这个世界时我把我的魂魄依附在32号床上。我一直期待着你靠近我的床。鬼魂要带走一个人,就要想办法让那个人接触到它依附的物体。我赶走那些病人,目的就是要为你空出这张床来,好带你走。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两年了。今天,终于可以了!来啊!”她狞笑着朝我伸出了长长的爪子……
一阵疼痛让我从恶梦中惊醒。一睁眼,我倦伏在32床旁的地板上。医院的床太窄,那个小病人睡觉不老实,乱踢乱滚,把我从床上挤下来了。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家,我冷着脸问严厉项链是不是捡来的?他起初否认,后来终于承认,是他在酒吧里等人时,邻桌一对情侣发生争吵,赌气丢弃在桌上,他拿回家,发现上面刻的两个字母跟自己的名字缩写一样,就当顺水人情送给了我。“谁让你随便拿别人东西的?谁让你占人家小便宜的?你造成了一个天大的误会你知不知道?你让一个女人把我当成了情敌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那个小病人把我从床上挤了下去,我连命都丢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咆哮起来。“女人?情敌?”严厉茫然地看着我。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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