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天空被染上了一层阴冷的银白色，仿佛预示着某种压抑的气息。在这座繁华喧嚣的大都市里，每个人似乎都在为着自己的生活奔波，却鲜少有人真正为他人而活。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过街道，将散落在旁的废纸屑吹得漫天飞舞，如同这座城市中无数被忽视的角落。
小晚和好友乐乐刚从网吧出来，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梦三国》的游戏情节。突然，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顺着气味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坐在冰冷的台阶上，默默地啃着一个黑乎乎的馒头。小晚的脚步顿住了，目光凝滞地望着那个身影，裤兜里的手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伸出去。乐乐皱了皱眉，捂住鼻子，一把拉起小晚就往外走，嘴里嘟囔着：“真恶心，太臭了！”回到家中，小晚早已将刚才的景象抛诸脑后，与家人热情地拥抱后，便瘫坐在沙发上，爷爷慈祥地抚摸着他的头。窗外，雨点开始敲打玻璃，淅淅沥沥地落下。
从那天起，每次小晚路过那个乞丐的身边，总会不由自主地停顿片刻，裤兜里紧紧攥着几元钱，时而紧握，时而松开。最终，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抽出手，转身大步离开。乐乐的漂亮妈妈曾说过，像这样的脏兮兮的人，最好不要接触，以免有损身份，还可能染上传染病。小晚当时觉得有道理，便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又一次与乐乐回家，小晚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台阶，却发现乞丐不见了踪影。他立刻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乐乐翻了个白眼，猛地拍了拍小晚的背，刚想问他怎么了，小晚便立刻解释起来：“乐乐啊，我在想那老乞丐不讨饭了，上哪去了？不过这与我们没有关系啊，哈哈。”尴尬的笑声还未散去，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快走啊，说不定有传染病。哈哈。”说完，便拉着乐乐匆匆离去。不久后，小晚得知，那个老乞丐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得厉害，正从一旁的胡同里慢慢走出来。
晚上，小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起床，依然毫无睡意，只好跟着妈妈上街买菜，以此消磨时间。路过老地方时，小晚惊喜地发现老乞丐正歪着身子靠在墙角，他高兴地冲了上去，刚想开口，却斜眼看见乐乐和他的漂亮妈妈走了过来。乐乐向他喊了一声，小晚别扭地笑了笑，转身低头跟上了妈妈。两个妈妈聊得很开心，两个小孩也玩得很开心。回家路上，小晚和妈妈一起，一会儿叫声妈妈，仿佛有事要说，却又不开口，唉声叹气，口中时不时模糊传来“对不起。”回到家中，小晚蒙头就睡，妈妈不明所以。
从那以后，小晚再路过那里，都很快地掠过，口中不停说对不起，却始终没有明白地说出一次。当乐乐与他谈到此事时，小晚就会避开。乐乐与小晚是好友，小晚怎么了，他自始至终都了如指掌。但见小晚现在的态度，两人莫名其妙就在街上打了起来。乐乐吼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什么好丢脸的？”小晚当场震惊。
小晚猛地转身向乞丐跑去，望着乞丐，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说完，将自己兜里的钱放进乞丐的碗里。然而，乞丐并没有理他，只是眼神移了方向。小晚沉重地低下头，叹气道：“对不起。”这次，乞丐说话了，虚弱的生硬传进小晚的耳朵：“我怎么受得起哟。”收拾东西，转身就走。小晚看见，地上是他刚才给的钱，乞丐没有接受。
自此，小晚再没见过那乞丐，只得对着不同的乞丐说着那句已尽显苍白的话语：“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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