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柑桔园守果奇遇夜战偷贼记

在起伏的丘陵地带,几片密布的柑桔园远远望去如同墨色屏障。这片土地曾被称为张家园子或李家园子,后来随着集体化改革,旧称逐渐消失,人们便统称为柑桔园。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柑桔被视为珍贵资源,属于国家计划调拨物资,只有供销部门有权收购,民间交易被视为非法行为。私自买卖一旦被发现,后果往往不堪设想。供销部门不仅负责收购柑桔,还会按比例供应化肥,并允许凭销售单到粮站购买平价大米。一棵生长在肥沃土壤、阳光充足的柑桔树,在精心照料下可产近六七百斤果实,普通树也能收获一两百斤。人们都说柑桔树就是摇钱树,能带来财富与希望。

文革初期的一个深秋夜晚,柑桔园里果实累累,挂满枝头。生产队长早已安排人搭设临时棚屋并派专人看守,以防果实被盗。守果人员实行昼夜轮班制,认真履行职责,这项工作同样计入工分。当晚几位守果人在园中巡视时,突然听到某棵树上传来异响。他们仔细聆听后,摸黑来到果树下,发现一个黑影正在偷摘果实。众人站在树下,高个子守果人低声对同伴说:”别惊动这贼,慢慢收拾他。”他拉过几个人,又悄声说:”我们背上的鸟枪,就照他黑影开枪。”矮个子守果人质疑:”开枪会打死人的,难道我们抓不住一个贼?”高个子答道:”该他倒霉,谁让他来偷果子?”说罢从肩上取下鸟枪,众人再次摸到树下。高个子举枪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铁砂划破夜空,”哎哟啊!”贼人惨叫着从树上摔落。

众人听见枪声和惨叫后驻足观察。贼人倒地后仍在呻吟,声音却逐渐微弱。”这贼的叫声听着像黄二毛,他要是死了,一家老小怎么办?”矮个子守果人提醒道。包着青帕子的守果人补充:”黄二毛向来不偷东西,最近向几家借钱为父母治病,还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才两岁。”高个子说:”守果子是我们的责任,打死贼不构成犯罪。”此时贼人呻吟声更小,在地上挣扎后消失。

次日清晨,黄二毛的妻子哭天抢地向邻居跪地磕头:”我家二毛昨晚修屋顶时不慎摔死,求大家借点钱粮入棺安葬……”众人得知情况后无不落泪,想起黄二毛借钱时的窘境,家家都穷,无力相助。最终大家凑了些粮食,将血淋淋的尸体装棺掩埋。抬棺队伍中有三位守果人,他们心知肚明真相却未揭露,只是附和众人说黄二毛不幸摔死,并表达对黄二毛一家的同情。不久后,黄二毛父母相继去世,五岁儿子因救治不及时也夭折。黄二毛妻子成为寡妇,当偷窃谣言传到她耳中时,她在院坝里声嘶力竭:”黄家祖辈从未偷窃,是那帮人污蔑二毛……”从此她抬不起头,最终带着三个孩子远嫁他乡。

又一个寒冬夜晚,柑桔园寂静无声。果实早已售罄,守果人员撤离,寒风裹着冰霜,月光黯淡地洒在枝头。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背着竹筐潜入园中,原来他是来偷黄豆苗的。园中树叉上挂满捆好的黄豆苗,这是农人晒干后脱粒的原料。汉子将豆苗装筐背走时,被年轻人发现并追赶。这群”革命积极分子”白天参加劳动,晚上学习政治理论,此刻将抓贼视为立功机会。汉子被五花大绑押上大会台,当着千人面作检讨,却因口吃含糊不清。主持人打断他,宣布他是”阶级敌人”,带头高呼口号后,众人再次施暴。检讨变成”大家向我学习”,主持人又大吼,再次施暴。最终汉子瘫倒在地,会场上逐渐散去,有人通知其妻领回丈夫。妻子艰难地将丈夫背回家,途中他多次跌倒,最后在塘堤上歇息。妻子痛哭质问:”你偷豆苗毁了我们家,两个儿子都不敢上学了!你为什么不跳塘自尽?”汉子拉着妻子手说:”对不起家人,孩子们全靠你……我走了……”说完滚入水中,妻子呼救无果,最终人命案发生。

随着土地承包到户,柑桔园焕发新生,老品种得到改良,再无偷盗事件。十来岁孩童偶尔偷摘果子,园主教育后还赠予果实,认为孩子正是教育时机。前年却发生成年男子”长毛子”多次偷窃事件。这个二十七八岁的光棍,纹身刺青,酗酒赌博,父母气得吐血。他当面借用,背后偷窃,常大摇大摆进园饱食,甚至就地酣睡。园主无奈,报案又怕损失不大反生事端,只能暗中记恨。当”长毛子”再次进园时,园主设计用电击杀他。然而这起人命案导致园主被判刑赔偿,也警示世人:无论哪个时代,偷盗都是不道德行为,更不能以命抵命。在法制时代,盗窃财物达一定金额即构成犯罪,但造成伤亡仍需承担法律责任。动乱岁月里,生命如草芥,而如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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