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成人礼:高三烟酒情与暗恋梦

18岁,那一年我们正值高三,青春的尾巴在试卷的海洋里翻飞。当最后一分钟的生日祝福在指尖划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闯入脑海——谈一场恋爱,至少要勇敢地向那个心仪已久的女孩表白。为了这一刻,阿武已经默默等待了太久。于是,我和阿武、阿勇凑了整整10元钱,买了一包烟。作为三个第一次抽烟的少年,我们被呛得泪流满面,抬望泪眼,无语凝咽。阿武突然说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裤子一定要有几个破洞,于是我们各自把牛仔裤划了几道磨痕。也许是太前卫,走在校园里,不少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仿佛我们是来自外星球的孩子。

阿武心仪的女孩是隔壁班的朱飞飞,她父亲是朱集镇镇长。每次见到朱飞飞,阿武都恨不得列队敬礼,喊一声“首长好”。这份喜欢在阶级门户的鸿沟面前显得如此卑微。阿武家是农民,父亲靠开鱼塘为生,他自卑得厉害。高中三年里,他一共和朱飞飞说过三句话。第一次说话,他在厕所里酝酿了很久,练习了数百遍,才鼓起勇气走过去问“你的橡皮能借我用一下吗”。阿武抱着那块橡皮睡了一晚,第二天买了两块新橡皮,很慷慨地告诉她昨天的那块旧橡皮丢了。然而,朱飞飞没有要他的橡皮,也没有理会他,仿佛那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

18岁生日的前一天,阿武决定趁早表白。他发现每个周末,朱镇长都会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来接朱飞飞放学。他立志要买一辆比朱镇长的桑塔纳更好的车,每天来接朱飞飞放学。在一个下雨的周末,朱飞飞在教室里等她父亲,阿武拿了一把粉红色的雨伞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在她身边站了良久,忘记了要说什么。半天,才紧张地开口:“你爹还好吧?”朱飞飞问:“你找我爹有事?”阿武说:“你喜不喜欢喝可乐?”朱飞飞反问:“这和我爹有什么关系?”阿武说:“我喜欢喝可乐,你爹愿意的话,我请你喝可乐。”朱飞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武放下雨伞,兴奋地在雨中狂奔。他说那是他做过的最勇敢的事。

我的女朋友叫May,她在城里中学读书,是我们镇上第一个用英文起名字的女孩。她相对我们比较早熟,当我们穿着开裆裤绕膝而乐的时候,她已经穿着裙子能朗诵《唐诗三百首》。当时比较流行一首被恶搞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床下鞋两双。”每当我们奔跑着大喊这首诗时,她总是会站在我们身后无奈地摇着头忧国忧民地说:“这几个娃废了。”

高三时,我在校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她买早餐时在包裹着油条的报纸上看到有我的文章,之后便约我出来一起吃油条,喝胡辣汤。她每天都会问我很多问题,她说:“你以后可以去当一个作家,那样就不用担心有人读不懂你。”我说:“是否能被人读懂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可以天天有油条吃有胡辣汤喝。”她说我说话很有哲理,在我还没有搞明白什么叫哲理的很久以后,她又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一字一句都未改变,而她的态度却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她说:“幼稚。”

高三即将结束时,她决定报考清华美院。看着自己一无是处的成绩单,我也回到家里对父亲说:“我要报考清华美院。”父亲听说清华很开心,听说“美院”两个字就有点迷糊了,他说:“会画画吗?”我说:“不会。那要不我报考编导?”父亲问:“那你知道什么叫编导吗?”我说:“不知道。或者我报考体育吧,我跑得很快。”父亲摇了摇头说:“那就更不行了。你没有方向感,我怕你直接跑丢了。”

May听说了我的事迹后,说:“主要你要知道自己会干什么,要干什么,成年人总是让你试试这个试试那个,结果你一事无成。为什么成年人总是要处处限制你,你也觉得他们搅乱了你生活的计划以及你的未来?因为他们觉得你还小。恐惧把我们打碎了。在恐惧面前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唯唯诺诺,步步为营,生活会让一个人变得胆小如鼠……”我说:“我比你大一岁,但是我每天什么都不想,我还是过得很开心啊。”她说:“这就是为什么我穿裙子,你穿开裆裤的原因。你从来都不会为你的人生做好规划。”我说:“很多人都在为未来做计划,但是现实总是把计划搞得乱七八糟。有多少事情是计划好了按部就班地在实施的呢?未来总是会来的,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发生,明天就像一件礼物,当它到来的时候,毫无预见可言,我们只需要从容地去面对,然后做好准备就可以了。比如说我要去吃烧饼,天亮的时候,卖烧饼的伯伯会出来卖,我去买,吃掉,就可以了,这就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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