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树下的荒野生存与爱恨纠葛

荒野深处,一条笔直的公路如利刃般划破苍茫,尽头是风沙肆虐的黄土山丘,另一端则延伸至无尽的断崖与荒漠。我拖着沉重的铁铲,在平坦的沙土上刻下一道道深痕,留下孤独的印记。几只棕色的蜥蜴在周围的石头阴影中慵懒地躲避着烈日,仿佛在嘲笑我的执着。我头巾松垮,衣衫褴褛,脖颈上的汗水浸透了衣领,留下浑浊的黄色痕迹。我咬着牙,用粗糙的手拉动绳索,将半桶珍贵的井水缓缓提起,只喝了一小口,剩下的则要运往镇上贩卖。我的小屋坐落在一口老旧的井旁,距离最近的城镇需要两小时车程,车辆罕至。上一次交易还是两天前,两壶水换来的微薄收入,至今仍无人问津。那扇吱呀作响、裂痕斑斑的木门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我推门而入,昏暗的屋内空无一物,吧台上不见半瓶酒,桌上也空空如也。左侧的布告栏上贴满了泛黄的告示,其中一张警长贴的警告标语格外醒目:小心吃人魔!我嗤之以鼻,随手将其撕下,毕竟它遮挡了我那张被撕成碎片的照片。共有六张合照,五张都被我撕去了一半。老实说,我不太喜欢拍照,尤其是和女友的合影。如今,唯一剩下的,便是我和初恋女友的那张照片。你根本不够完美,还敢说我?我指着其他半张照片,恶狠狠地嘲讽道,瞧,我第二任女友的眼睛比你大多了;第三任的腰身比你纤细;第四任的也——我话音未落,远方的公路传来汽车行驶的声响。我压低声音,继续刻薄道:我知道你看不到,因为我把她们和我的合照都撕烂了。你当初嫌我不够成熟和我分手,我便用幼稚来报复。当晚,我睡倒在树旁。风声呜咽,繁星点点。一根火把忽明忽暗,两条仅剩皮毛的蟒蛇缠绕在树根,成了我的晚餐。闭上眼睛,我仿佛能感受到它曼妙的身姿和淡淡的幽香。我病了吗?不,我肯定它是个女人,最完美的女人,连警长也曾这样赞叹过。这棵树长得真像女人。你是怎么种的?警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你从这边看,它就像一位坐在路边的绝世美人。我满意地笑道。对!对极了!警长目瞪口呆地站在马路边,只见上面的树叶、树干向后延伸,宛如她随风飘扬的长发。我说老弟,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修剪过它?我摇头否认:我女友是天然的,我一直很细心地呵护她。砰!我的脸被它的小腹蹭过,风吹倒铁铲的声响将我从幻想中惊醒。早晨,一道晨光照射在它的脸庞,格外娇媚。你早。我温柔地轻吻它,然后拿起铁铲继续工作。女友树附近有一个大坑洞,我每天不停地挖掘,将翻开的泥土堆砌到屋子后方的农地。半个月后,这个坑洞的长宽高足以容纳我的身体,这项巨大的工程终于接近尾声。下午,热浪蒸腾,马路迷蒙一片。警长开车巡逻,如往常般停在树旁,但这次他的表情异常严肃,脚步沉重,右手按着腰间的配枪,目光紧紧盯着女友树,似乎对它格外在意。老弟,你又在挖洞了。他向树荫下的我打招呼。我疲惫地挥手,口干舌燥,没有回应。记得之前我在这儿拍过照吧?警长扶着树干,用帽子扇着风。我瘫坐在地上,沙哑地回答:嗯,你知道我不喜欢拍照,尤其是和女友。她是个很好的模特。警长说道,你允许我拍了两张,我回去后竟然从照片中发现了线索。啊?什么线索?我疲惫地问道。有关吃人魔的,他半年多没犯案了。警长在周围巡视,眼神锐利如鹰,昨天,一位失踪女子的家属在警局看板上看见了他女儿的耳环,就在这张照片里的马路边。虽然很不起眼,但他们很确定是她们的女儿。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不要对我隐瞒,老弟。好吧,我慵懒地站起,铁铲成为我双腿外的第三个支撑点。不久前,有个黄头发的小子载着一车女士经过,很可疑。不久前?告诉我准确的时间,三天?一周?或者半年前?警长的语气听起来不太相信我。一周前吧,我记不清了。我吃力地走回坑洞,警长却一把推倒了我。你在说谎,你该了解这事的严重性。他突然咆哮道,这一年多来你挖了很多洞,是为了什么?埋尸体吗?我的手臂被铁铲划伤,鲜血直流,我不悦地反驳:是埋尸体没错,不过是埋我的!别幼稚了!警长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希望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你会给我一个好的解释。警长走回警车,甩上车门,随后扬长而去。我愣在原地,喃喃自语:说我幼稚……我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向远方,铁铲也被我踢到一边,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幼稚我记得,快分手的时候你抱怨我不成熟。我问你什么是成熟,你说,成熟就是发现自己的幼稚。哼!可笑。我艰难地爬出坑洞,顺着女友树那纤细的“小腿”攀爬。没想到今天再次看它,它的五官更加清晰。你并不是树,你是我的女友。我触摸着它,出乎意料的光滑,我会把她找回来,滋润你的,那个第一个抛弃我的女人。我忽然从梦中醒来,天还未亮。然后,我开车往城镇的方向行驶。今天是每月固定到镇上补充物资的日子。车窗外的景色单调而重复,干枯的植物、荒凉的丘陵、被数十只秃鹰盘旋的遗骸,以及不时占据路面的黑色蚁群。来到小镇后,依旧荒凉,数十栋木屋杂乱无章地排列,几位镇民三三两两地走动,每个人各忙各的,感觉更加冷清。我走进酒吧,里面竟一个客人都没有。我来到吧台,顺手拿起桌上的半瓶酒,狂饮一口。此时,从后方的布帘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头,今天生意很差啊。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烟。那老人点着烟,喃喃道: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没想到你还会出现在这儿。怎么说?我不解地看着他,照例,酒、肉、面粉、种子都替我准备好了吧?你真有闲情逸致,难道你还不知道?老人缓缓用抹布擦拭桌面,双眼狐疑地看着我。别卖关子了。我吐了口烟,翘起腿来。老人语重心长地问道:你的感情再次萌芽了吗?嗯?我离开座位站起。他说的那句话好几年前,我第一次失恋,在这问酒吧买醉,每日喝得昏天黑地。那老人一次都没赶过我,反倒拍着我的肩膀道:我知道现在说任何话你都听不进去。我只想问你,你种过树吗?当时他在我手中塞了一粒种子,低声道,感情会再次萌芽,取决于你付出了什么。此刻我全身颤抖着:老头,我用她们来灌溉。我知道,但东窗事发了。那老人挥手,你快走,他们打算从南镇运来挖土机,镇里所有人都准备去看热闹,警长势必要把你斩草除根。我愣在原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人大声说道。于是我快步跑出酒吧,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此刻我只想快点儿回到女友树的身边。一个多小时过去,我回到我的木屋,眼前是十多辆汽车和一台极长的拖板车。它载着的挖土机正高举挖斗,狠狠地破坏着我的女友树树根。我一怒之下踩足油门,朝挖土机的尾端撞去,接着一声巨响,我因未系安全带而飞出车外。车子的引擎盖被强力挤压变形,冒出浓烟。围在我木屋以及女友树周围的人被撞击声吸引,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跌落在女友树旁的我,脸部和四肢满是伤痕。警长从人群中走出,所有人部怒视着我,挖土机继续挖掘。你终于回来了。警长用脚微微碰触我的左臂,冷冷道,你瞧。我嘴角溢出血丝,看到在女友树的附近有好多个坑洞,每个坑洞都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是一具具的女尸。哼!我舔着自己的鲜血,慢慢地靠向女友树。虽然它已经倾斜,但仍威严高大。警长掏出手枪,几名警察也包围了女友树:别反抗了。她很美吧?我的女友。我扶着它逐渐向上爬。警长警告道:快下来,不然我们要用蛮力了。我不以为意,警长示意几名警员把我带下。嘎吱此时,女友树像是要保护我般,原本坐着的它缓缓地站了起来,庞大的它把众人都吓傻了。警长看得目瞪口呆,大喊道:开枪!快开枪!砰砰枪声猛烈。在惊呼声中,一阵天旋地转。女友树后方是挖土机的影子,原来是它铲开了女友树的根基。砰轰然巨响。女友树压在我身上,我的五脏六腑被碾碎,满身是血。我浑身颤抖地抱着它,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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