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芒的朋友圈更新中,果儿第一次意识到,这位猫咪男友的“作”竟已达到如此境界。那是一个周末,果儿早早起床加班,反复修改的方案终于尘埃落定。她看着iPad上刚完成的PPT,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阿芒外出会友,她闲来无事,便将家里彻底清扫一遍,甚至把几双鞋也刷洗干净。湿漉漉的鞋子沉甸甸地握在手中,像刚从浴缸里捞出的宝贝,红白相间,焕然一新。她笑着用鞋带串起它们,挂到阳台晾衣架上。不经意间抬头,只见窗外西天云霞如油画般绚烂,红彤彤、金灿灿的云彩层层叠叠,波诡云谲,浓墨重彩。“哇,太美了!”她忍不住惊叹,立刻跑回客厅拿出手机,横竖屏疯狂拍摄。她虽不常背诵诗句,却牢记“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一句,每见云卷云舒,总要念上一遍。太阳很快西沉,绚烂的云彩渐渐暗淡。果儿退出相机模式,打开窗户四顾,却不见阿芒的身影。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大概也不回来吃晚饭了。她心里嘀咕着,又不好直接询问——阿芒最不耐烦她追着问回家吃饭的事,“要回自然就回了。”客厅渐暗,她未开灯,在半旧的小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特别想和阿芒说说话。微信对话框一直开着,她将刚拍下的晚霞照片发给他,写道:“咱家的阳台上拍的,漫天彩霞!”许久未得回复,她盯着手机自言自语:“可能没看手机。”她打开灯,打算看电视,忽然想起早上的快递尚未取回。“那么期待的一条裙子,忙活一天居然忘了。真是老了啊!”她小声嘀咕着起身下楼。可她的鞋子都刚晾上,换季的浅鞋也未找到,见鞋架旁的鞋盒里有一双阿芒的运动鞋,想着路不远,便随意穿上出门。刚出单元门,就接到阿芒电话,说他马上到家。果儿急着回去等他,决定抄近路去快递柜,不料穿过草坪时踩到狗屎。她嫌恶地用力蹭着宽大的运动鞋,在粗糙的地砖上反复摩擦。回到家中仍觉臭不可闻,忙不迭地擦拭冲洗。水龙头哗哗作响,恰好盖住阿芒开门的声音,她毫无察觉地用力冲刷,却被归家的阿芒撞个正着。看着她手上的湿淋淋鞋子,阿芒先是惊愕,继而勃然大怒:“我靠!那是限量版的AJ啊!我平时都舍不得穿,你就这么给我大水冲洗?!”果儿慌了,她知道阿芒爱鞋,也知他为此花费不少,却不知那双鞋竟是限量款。以前阿芒有新鞋时,她都会好奇询问价格,后来因嫌贵便不再看。她哪想到那双看似不起眼的鞋如此珍贵?她并非故意,急着抄近路只为怕阿芒回来无钥匙;再说自己的运动鞋不也定期用水刷洗吗?晾干后照样穿。她委屈地辩解,尽量调整语气,本想说明情况求得谅解,却越描越黑。阿芒的愤怒如野火燎原,她的每一句解释都火上浇油,彻底失控。在阿芒的暴怒咒骂中,果儿哭着离开家。初夏的夜晚本该渐热,却因一场大雨变得清冷如深秋。果儿穿着短袖家居服,在人行道上失魂落魄,脸上热泪滚滚,身上却起鸡皮疙瘩。街灯昏黄,车水马龙如星河,她无所适从,神思恍惚。近来与阿芒感情渐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撕破脸。阿芒脾气暴躁,从不迂回,言语如滚油煎汤团,常让她难堪……她并非不恼怒,但阿芒的颜值与魅力实在难以割舍。一米八几的个子,能轻松蜷缩进她怀里,大眼睛永远湿漉漉、亮闪闪,仿佛藏有星辰大海。她贪恋他的优点,被他撩得心动,觉得他率真酷拽,是限量版猫咪男。可这次,他的“作”超乎想象:她街头瑟瑟发抖等他时,却见他在朋友圈转卖她的iPad——“九五成新iPadPro,八千元转,附赠保护套贴膜。”她急忙质问,阿芒慢条斯理道:“卖了赔鞋——你不知道那双鞋七千多块吗?”她惊慌失措,提议清洗赔偿,却被告知iPad已被卖出。“谁让你不做备份?商业机密?放心,我已经格式化了。东西都在门口,尽快拿走。”她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曾拒绝无数暖男,偏偏爱上阿芒的炫酷,却没想到他为了一双鞋闹到如此地步。出门时,阿芒当着她掰断口红,将膏体踩得稀碎,狰狞地问:“心爱的东西被毁,心疼不心疼?”她泪眼婆娑跑出来,以为这样他该泄愤了,却未料到更狠的还在后头。她打车到闺蜜家,哭瘫在地。闺蜜气不过要带她回去“找场子”,她却犹豫不决,为阿芒开脱洗白。闺蜜无奈道:“这种男人比踩了狗屎的鞋子还限量版,快滚远点!”果儿却心软,想起阿芒的温柔,又为他掉泪。闺蜜绝望叹息,热了一杯牛奶递给她。两人沉默坐着,各有心事。果儿认为限量版贵在独特,闺蜜却觉得阿芒这类猫咪男若泛滥,人类将不堪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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