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两人自结婚以来,便成了欢喜冤家,争吵拌嘴从未停歇。从我记事起,他们之间的摩擦就没断过,甚至偶尔还会演变成肢体冲突。这些争吵的导火索五花八门,无非是柴米油盐、人情世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无论分歧多大,两人总能在一番激烈的口角后达成和解,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开启下一段生活。由于我和父母住在同一个小区,我几乎每晚都会回家蹭饭,顺便照看二老的生活起居。在与父母的朝夕相处中,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喜的秘密:随着年龄的增长,二老的关系反而越来越亲密,外出时会手牵手散步,午睡时会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就连日常闲聊中也多了几分谦让和恭顺。
父亲身材单薄,抵抗力较差,常年被感冒困扰,一年前还患上了荨麻疹。这种病虽然不严重,但很难根治。每次发作时,父亲就会控制不住地用手乱抓,手臂和大腿都被抓得伤痕累累。看到父亲痛苦的样子,母亲总是忧心忡忡,守在父亲身边端茶倒水,提醒服药。有时见父亲实在难受,母亲甚至会伸手帮他抓痒,吓得父亲连忙躲闪,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别抓别抓,你会被传染上的!”母亲见状,故意往父亲身上靠,眼睛笑成了两条缝。
母亲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但近两个月来却一直被腿部疼痛折磨,严重时连出门都感到吃力。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被诊断为滑膜炎,膝关节有积液,需要静养。没想到的是,母亲的腿病成了父亲的心病。为了帮助母亲早日康复,父亲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包打听”,通过各种途径四处寻医问药,然后不管有用没用,就自作主张地往家里买一堆,还固执地逼母亲吃。
我的父母从走进婚姻的那刻起,就默默认定了彼此。所以,他们才能把大半生的争吵化作生活的养料,借此在生命的暮年互相滋养彼此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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