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博士生导师邓魁英先生,不仅授课精彩绝伦,著述亦颇具匠心,更是一位充满阳光与活力的人。而师母则对编织情有独钟,她的巧手总能将平凡的毛线变成充满温度的礼物。记得怀孩子时,我曾和师母闲聊:”等娃娃出生后,就喊您二老为姥姥姥爷吧。”师母闻言,笑得眼角都弯成了月牙,那份喜悦溢于言表。
女儿出生后的第一年,我抱着襁褓中的她去导师家拜年。那时孩子刚满半岁,师母特意用细密的毛线织了一件巴掌大小的小毛衣。毛衣上的图案别致可爱,都是大动物驮着小动物的形象,针脚均匀,色彩搭配恰到好处。为了这件毛衣,她精心绘制了图案,细心挑选不同颜色的线,一针一线地精心编织,将满腔爱意都倾注在这小小的织物中。
到了孩子一岁、两岁、三岁……师母每年都会为孩子织一件新毛衣。随着岁月流逝,图案逐渐简化,但那份心意从未改变。她常常叹息:”哎呀,我现在的眼神开始花了,手指也不灵活了,织出的毛衣也不如从前了。”可每当这时,她又会说:”还是想让孩子穿得漂亮些。”于是当图案难以为继时,她便改织彩条毛衣,用不同颜色的毛线交替编织,将温暖延续。
终于有一年,师母织的毛衣变得异常简单,针脚也不再整齐。她掩饰不住地难过:”手指已经风湿变形了,连毛线都拿不稳了。衣服也不平整了,赶紧拿回家给孩子穿吧,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织了。”第二年拜年时,我们惊喜地发现她又为孩子准备了一件新毛衣。
如今女儿已上学,师母依然在编织,依然在送。她似乎永远在坚持着什么,也许只为孩子那一声清脆的”姥姥””姥爷”。世上最爱我们的人莫过于母亲,而母亲的母亲则是姥姥。叔叔阿姨会给孩子们买洋娃娃、旱冰鞋,只有姥姥们永远用最质朴的方式,一针一线编织着爱的温暖。正如”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所描绘的,这份情意又岂止存在于母子之间?
当我们静下心来,在操作台前专注编织时,一件毛衣、一张贺卡都会被赋予生命与灵气。每件手工制品背后,都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又有多少人真正看见,又有多少人用心聆听呢?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这份手作的温度与情感,或许才是最珍贵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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