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阳历十二月二十一或二十二日,标志着进九的开始。古人认为这一天白昼逐渐延长,阳气上升,是吉祥之兆,因此值得庆祝。明清两代皇帝都会举行盛大的祭天大典,称为“冬至郊天”。宫廷内百官向皇帝呈递贺表,彼此投刺祝贺,仪式与元旦相似。然而民间并未将冬至视为重要节日,仅保留一些应景的活动。
清代旗人为了消灾祈福,会在冬至五更时分邀请本家嫡亲姑表及挚友齐聚庭院,席地而坐。他们用矮桌供奉“天地码儿”或牌位,杀猪祭天,同时祭拜“祖宗杆子”——高约两三丈的旗杆,顶端为葫芦形,稍下为“刁斗”,斗下悬挂旗帜,象征祖先。祭拜完毕后,亲朋好友围坐享用“白肉”,这种白肉被称为“神余”。南方人在北京客居的,也会设宴祭祀祖先,并邀请同僚或挚友聚餐。而老北京人则不重视冬祭。
冬至当天,京师各大道观会举行盛大的法会。道士们诵经上表,庆祝元始天尊诞辰。道教认为元始天尊代表混沌未分、道气未显的第一大世纪。因此民间有吃馄饨的习俗。《燕京岁时记》记载:“馄饨之形有如鸡卵,颇似天地混沌之象,故于冬至日食之。”实际上“馄饨”与“混沌”谐音,民间将吃馄饨引申为打破混沌、开辟天地。后世逐渐不再深究其原义,只流传“冬至馄饨夏至面”的谚语,将其视为节令饮食。
入九之后,一些文人雅士会举办消寒活动。他们选择一个“九”日,邀请九人饮酒,席上摆设九碟九碗,成桌者用“花九件”席,以取九九消寒之意。此外,民间还流行填九九消寒图以供消遣。九九消寒图通常是一幅双钩描红书法,上有繁体的“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字,每字九划,共八十一划。从冬至开始,每天按照笔划顺序填充一个笔划,每过一九填充好一个字,直到九九之后春回大地,一幅九九消寒图才算完成。填充每天的笔划所用颜色根据当天的天气决定:晴为红,阴为蓝,雨为绿,风为黄,雪为白。还有图画版的九九消寒图,又称“雅图”,是在白纸上绘制九枝寒梅,每枝九朵,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每天根据天气实况用特定颜色填充一朵梅花。元朝杨允孚在《滦京杂咏》中写道:“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徧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最雅致的九九消寒图是作九体对联。每联九字,每字九划,每天在上下联各填一笔。例如上联写“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下联对以“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称为九九消寒迎春联。无论哪种九九消寒图,不仅消磨时日、娱乐身心,还简单记录了气象变化。据说有经验的老人,还能根据九九消寒图,推测出这一年的雨水多寡和丰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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