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决定吧。小人鱼轻声说道。巫婆立刻开始准备药罐,准备煎煮这杯蕴含魔力的药剂。她一边忙碌着,一边念叨着:“清洁是美德。”说着,便用几条蛇编织成绳索,用它来擦拭那口药罐。接着,她猛地抓破自己的胸口,让黑色的血液滴入罐中。奇异的蒸汽随即升腾而起,形态扭曲而骇人。每隔片刻,巫婆便向罐中投入新的神秘材料。当药液终于煮沸时,竟传来一声似鳄鱼哀鸣的怪响。最终,药剂煎成了清澈的水状。“拿去吧!”巫婆说着,便毫不留情地割掉了小人鱼的舌头。从此,小人鱼成了哑巴,再也无法歌唱或言语。
“若你途经我的森林返回时,若珊瑚虫将你捉住,”巫婆继续说道,“只需滴一滴这药水,它们的手臂便会寸寸断裂,四散飘飞。”然而小人鱼根本无需施展这法术。当珊瑚虫一瞥她手中那如星光般璀璨的药水,便在她面前惊恐地蜷缩起来。就这样,她轻松穿过了幽暗的森林、泥泞的沼泽和急转的漩涡。当她终于望见父亲的宫殿时,宽阔的舞厅早已熄灭灯火,里面的人想必都已安睡。但此刻她不敢再凝视他们——既因失声,更因即将永别。心口剧痛,仿佛即将碎裂。
她悄然潜入花园,从每位姐姐的花圃中各摘一朵花,对着皇宫飞出千个指尖的吻,随后浮上深蓝的海面。当望见王子宫殿时,晨曦尚未升起。她庄重踏上大理石台阶,月光如水般倾泻,映照出她的身影分外美丽。小人鱼饮下了那杯剧烈的药剂。瞬间,仿佛有两把锋利的刀同时劈开她的身躯。她当即昏厥,倒地如死一般。待太阳洒满海面时,她才缓缓醒来,浑身剧痛难忍。这时,一位年轻英俊的王子正站在她面前,乌黑的眼眸凝视着她,她羞涩地垂下头。这时她发现,鱼尾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女们才有的洁白双腿。因未着衣物,她便用浓密的长发遮掩身体。
王子询问她的身份与来历。她用深邃的蓝眼温柔而哀伤地凝望他,因已失声。王子牵起她的手,将她引入宫殿。正如巫婆所言,每一步都似踩在尖刃之上,但她甘愿忍受。她挽着王子的手臂,步履轻盈如水泡,引得众人惊叹。她换上丝绸与细纱的华服,成为宫中最美的人,却再不能歌唱或言语。这时,美丽的女奴们身着丝绸,佩戴金银饰物,为王子及其父母献唱。其中一位女奴的歌声格外动人,王子不禁鼓掌微笑。小人鱼闻此,心中涌起悲伤——她曾拥有比这更美妙的歌喉!她暗想:“啊!若他能知晓,为与他相伴,我已永远舍弃了声音!”
女奴们随着悦耳的音乐翩翩起舞,小人鱼则举起洁白纤细的手,以足尖轻盈旋转,跳出了前所未有的舞姿。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绝世之美,眼波流转更胜歌声动人。众人皆被迷住,尤其是那位王子,将她唤作“孤儿”。她不断舞动,尽管每踏一步都似踩在利刃上。王子承诺她将永远陪伴左右,于是她获准睡在王子门外天鹅绒的垫子上。王子为她定制了男式衣裳,以便她能与他共骑马同行。他们穿过芬芳的树林,绿枝拂过肩头,鸟儿在叶后欢唱。他们攀登高山,尽管她的双脚已鲜血淋漓,她仍笑着陪伴王子,直至看见云层如飞鸟般掠过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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