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复仇 阴阳女尸
“轰”的一声巨响,悬挂在空中的棺材骤然坠落,整个山谷被沉闷的回音笼罩。烧尸工二呆慌不择路地冲上前去,却惊觉棺材内有异动,一只手从摔裂的缝隙中探出。他急忙找来铁榔头撬开棺材,竟爬出一个年轻女子。
“你要杀我?!”女子见他手持凶器,吓得脸色苍白。二呆惊愕地叫道:“是你!你怎么没死就被送来火葬场了?”原来这是前天公安局送来的无名女尸,年仅十七八岁,容貌艳丽,据称是在旅馆服用安眠药自杀,怎奈被人灌入棺材。如此剧烈的摔落,竟让她死而复生,宛如断电的灯泡重新亮起。
“能带我出去吗?怎么是他!我怎么和他睡在一起?”当女子看清棺材里的男人时,愤怒地尖叫起来。“他出车祸身亡,我也不知你们为何同处棺中。你认识他?”二呆疑惑地问道。“不、不,他是县里的名人,谁不认识?”女子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去的路上,她再三追问二呆是否烧过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见二呆摇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次日,山中的葬礼如期举行,珠宝大王王百万富甲一方,独子骤然离世,场面自然宏大。然而昨晚棺材里爬出的女尸,只有二呆知情。他平日里痴迷与死人对话,除了烧尸化妆,别无乐趣。女子名叫小无,是某村村长的女儿,某晚与父亲用餐时,竟被神秘烟雾熏倒。二呆推测那烟雾可能是“见血封喉”,这种广西特有树种制成的毒烟,只需吸入几口便会中毒身亡。明清时期,广西少数民族曾用此物对抗清兵,如今已近乎失传。她为何遭此毒手?她住在二呆家中,未向警方登记,并再三叮嘱不要声张。在火葬场,她竟无人认出,毕竟生者对死者总是匆匆而过。
不久,小无在舞厅成为乐手。她年纪轻轻却弹得一手动人心弦的古筝。二呆劝她远离那种场所,她却苦笑不语。
舍身狼口
某晚,二呆去敲领导钱主任的门,索要偷埋棺材的奖金。钱主任是二呆的恩人,两年前曾救下濒死的他。然而门却紧锁,这与他平日习惯出入的习惯大相径庭。近期,小无成为县城热议的人物:才女弹奏的古筝令人沉醉,她多才多艺却个性倔强,弹几曲便离场,从不饮酒,连王百万都听说了她的美名。自儿子离世后,王百万终日恍惚,手下建议他见见这位才女。
初次相见,王百万竟感到窒息:这女子美得令人窒息,面容娇小,身材曼妙,实属难得。一曲弹罢,王百万泪流满面。这曲子正是为儿子所作,凄凉哀伤,曲中蕴含无尽哀愁。他不禁想起儿子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安好,是否满意那阴阳妻?可越看那女子,越像……“叫她过来,陪我喝酒。”手下轻易便请来小无,两人谈得投机。“家是哪里的?”“我没有家。”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手下知趣地退下。“你怪可怜的,我城东有处住房,你以后就住那里吧。”借着酒意,王百万将小无揽入怀中。小无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令王百万欣喜,似乎证明自己尚未老去。他亲自驾车将小无送到城东住所,这里原是儿子所住,自儿子离世后他再未踏足。
小无洗完澡后,王百万见她身姿曼妙,一把将她抱上床……激情过后,王百万格外满足,老牛吃嫩草。“以后就住这里吧,陪陪我那边的儿子,别上班了,钱由你支配。”男人自私的本性暴露无遗,尤其面对美好事物时更难分享。王百万俯身床底寻找密码箱,突然床底黑影一闪,手持枪支对准小无……慌乱中王百万推了小无一把,躲过致命一击。那人翻身拉开窗户,纵身跃下,瞬间消失在黑暗中。那人戴帽蓄须,却留长发,王百万惊恐地站在窗前,自言自语道:这身影如此熟悉,长发男子究竟是谁?
生死日记
两个月后,特大新闻震惊全县:富甲一方的王百万离婚了。传言是他妻子在国外寻得外遇,或是有新欢,儿子离世后为求子嗣。王百万对小无说:“你是全城最幸福的女人。”为给她一个家,他竟真的与原配离婚。小无表面幸福,实则生理周期久未到来。当王百万得知怀孕四个月时,激动得手舞足蹈,这意味着他又将为人父!他特意陪小无去医院检查,专挑医生仔细诊察,报告很快传到手中:孕期四个月,胎儿一切正常。王百万瞪圆双眼,嘴角微颤,但很快强颜欢笑。
已是深夜,小无抚摸微微隆起的肚皮。数日未见王百万,只知他忙碌,手机常关机。她感觉王百万有意疏远她,楼下那辆挂着县一级牌照的车常被借走,每次回来都光鲜亮丽,仿佛水洗过一般。门外传来开门声,一身酒气的王百万手持闪烁的手机进来。“你去洗个澡吧!”小无体贴地放好水,送他进浴室。出门后她迅速打开手机,发现两条短信:一则“外出早餐已准备好,速去,天热!”;一则“感谢王总给配的专车。”她记下号码,王百万洗完澡后却翻箱倒柜,连天花板缝隙都要撬开,显然不是找钱。“儿子他妈在国外想看他写的日记,不知丢哪里了。”他满头大汗地去另一间翻找,最终失望下楼。自检查后,他就再未在此过夜。
深夜,小无在床底海绵处发现一处用线缝的细口,用刀划开,里面竟是一本笔记,翻开一看,竟是王百万儿子的存折,余额高达5000余万,分散存于国外银行,还有一批珠宝进货单。第二天,小无在电话亭拨通号码,刚响就被接通:“喂,老王,赶紧出来,我这边都办好了,风声越来越紧。”对方显然认定她是王百万,不问缘由便急促催促。小无假装打错,嘟囔几句后挂断。她思忖片刻,又拨通另一个号码,却提示关机。
夜来黑枪
小无感觉楼下常有陌生人走动,她打扮成买菜妇女下楼,直奔久别的二呆,却感觉有辆摩的跟踪,是个陌生男子。她进入放尸房,二呆果然坐在尸体旁专注查看,似在寻找什么。小无突然闯入,吓了他一跳。那尸体面部不整,像是被人掐死,不瞑目。
“有事吗?从这里出去的人,没有人还想回来的。”二呆突然清醒,认真问道。小无笑笑,见二呆又发呆看尸体,迅速将笔记塞进一个落满灰尘的骨灰盒里,那盒子至少十多年无人认领,灰已厚达一指节。
“滴滴——”包里的手机响起。“你看到我儿子的日记了吗?”王百万问道。“没有啊,我回去帮你找找。”小无平静回答,对方便挂断。听说小无在县城有房,二呆很高兴,要来探望。进屋后,小无发现床铺被翻动,她划开的缝口竟被加大。二呆憨厚,竟在她床上睡着。对面工地夜班施工,噪音扰人,小无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去书房上网。半夜刚入睡,门被推开,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白天跟踪她的男人,手中拎着大皮箱。小无吓得不敢出声,见他们抬上睡着的二呆塞进皮箱,匆匆下楼开车离去。小无冲进卧室,见床上有大滩新鲜血迹,开窗见汽车已远去。摸窗的手触到一个小洞,蜂窝状,角度直指二呆心脏。对面工地仍在加班,高楼正对她的窗。小无心中一紧,二呆成了替死鬼,那帮人是来杀她的!
她不想报警,除了救她出棺的二呆,她不信任何人。可二呆死了,这更让她想念不知生死的父亲。
父子夺子
小无打开王百万的家门,屋里空无一人,她打车直奔埋葬她的山里。坟已被青草覆盖大半,地上有新烧的纸灰。小无抓起一看,尚有余温,却不见人踪。天色渐暗,司机不耐烦地开车离去。她坐在湖边,漠然望向夜空,仿佛在诉说不幸。不知过了多久,湖边树下突然出现一个苍老背影。
“老王!”小无迟疑地喊道。“嗯。”那人沉思中被惊醒,习惯性应答。见是小无站在面前,惊讶得嘴角抽动,竟说不出话来。“怎么?你以为我死了。”小无冷冷地问,眼神凶狠。“我就知道那小子办不成事。”王百万也变了态度,一脸鄙夷。“想不到你们父子都是一样的种,心狠手辣,连我肚子里有你们的种也不放过。”小无摸着隆起的肚皮。“我呸,不要脸的婊子,你还有脸说孩子?要不是那野种,我还不会让他们要你的命!我和你认识才三个月,你怎么就怀孕四个月了?小小年纪就给人怀了野种。你知道的东西太多,管起闲事来了,我临走不杀你,别人也放不过你。”王百万不顾身份地大骂起来。
“哈哈。”小无痛苦地大笑。“你以为我怀的是别人的种吗?告诉你老畜生,我怀的是你儿子的种!想想我一个村长的女儿,一次文艺演出被你儿子看上,我不从,他竟然强奸了我。我爹咽不下这口气,教训了他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用见‘血封喉烟’将我全家熏倒,还把我绑架到旅馆长期侮辱,生不如死。有一天他毒瘾发作把车开到河里去了,报应啊!还告诉你陪你儿子下葬的那女尸,也是我!”小无怒火中烧。
“我对不起你,你就看在我王家快要绝后的份上,把孩子生下来好吗?我给你下跪了,呜呜……”王百万听完一把将小无抱住,跪倒在她身下,哭泣哀求。
绝望狼烟
不远处警灯闪烁,大批警员迅速包围现场。是谁报的警?小无满脸疑惑。“呸,我给你生的孽种算儿子还算是孙子?你什么时候进监狱,就是你王家绝后的时候,哈哈!”小无得意地笑。一警员对王百万宣读逮捕证:“你们夫妻假离婚,一个在境外转移赃款,今晚约定出逃境外。”
“你这个贱女人,敢动我孙子,我跟你同归于尽。”王百万发疯似的扑向小无。脚下一绊,栽身从几十米高的湖埂滚下,一声闷响,在手电照射下,头顶几根黑发在水面挣扎几下,沉入黑暗。
一辆车停下,钱主任下车与警员热情握手。“感谢你,钱主任,要不是你今晚打电话说王百万要越境,我们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破案。”“哪里,应该的。”钱主任摆手,很大度。又一辆车开来,下来的人让小无惊呼,竟是二呆!他坐在轮椅上,被两名干警推着,胸口缠着白布。
“你没死!”“怎么,你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我就不能从鬼门关回来?子弹离心脏还有几厘米远,要我命还差远呢。”二呆吃力地说。
那一枪未夺走他的命,反而让他与死神擦肩而过。二呆与钱主任握手,小无还没反应过来,他身边的干警竟一个箭步铐起钱主任。“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国家干部?!”钱主任愤怒质问。
“钱主任,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现在该亮出你的真实身份了,钱大毒枭?”二呆眼中放光,比谁都像真正的警察。“你一石三鸟之计太厉害了,那夜我怕小无有危险,就跟去住在她家。我早就知道你派人跟踪我们,你也知道床上睡的就是我,你在对面工地埋伏了枪手,只可惜他一枪没要了我的命,他们把我扔在山里,多亏我有定位系统被战友救了,捡了条命。”
“你胡说!”钱主任歇斯底里地吼。“自从那次我敲你的仓库门,你就开始怀疑我是卧底探员。我卧底在火葬场,就是因为本县非正常死亡的人太多,便于找线索。要不是小无将那笔记放在骨灰盒里,留下了指灰印,我永远都不知道你们在境内的毒品加工厂就在眼皮底下的火葬场,我照笔记上那个进货的手机号打去,想不到隔壁你的手机竟然在响。”
钱主任瞬间瘫软。“你把我干掉,又举报立功,留下小无把王百万逼死为你灭口,这样你就顺理成章地当上本地区的头把毒犯。”一番话说得小无头发麻,边界最大的毒枭就是他!曾听爹说过。想不到自己忍辱只为个人恩怨,二呆装傻长期卧底冒死为国家除害。“王百万县一级车牌的车常被人借去,就是为了能把境外的制毒设备运进来,你身后的主谋是谁,快老实交代,我保证宣判时能从轻,留你一条命!”二呆继续紧问。
钱主任沉默不语,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突然,王百万儿子的坟边冲出一人影,冲进人群,用枪口顶住钱主任的脑门。“你这个恶毒的男人,以前和我丈夫称兄道弟,在我们落难的时候你却落井下石!报警出卖了我们,我来晚了,你和那个小狐狸精逼死了我的丈夫。”那人戴帽蓄须,话音却是个女人。小无想起来了,那晚床底冲出来开枪的人,竟然是王百万的老婆。她误以为小无是勾引她老公的坏女人。“不是我的主意,这——这都是老头子的吩咐,你去找他报仇吧,别杀我!”钱主任吓得哆嗦着腿,苦苦哀求。
“老头子是谁,快说,不然我一枪打死你!”那女人疯了,压紧手中的枪。“我说!你别杀我,他是……”钱主任刚张口要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倒地,口吐异物,身体剧烈抖动。王百万的老婆一脸纳闷,不一会也痛苦倒地,山谷里一阵呛鼻的烟顺着风,吹进人群。
“不要呼吸,快去车后座取防毒面具,这是毒烟!”二呆大声呼喊,同时一把将小无拉上车。人群被烟逼出山谷,场面混乱。借着车前大灯,小无隐约见树林里有个满头白发的蒙面黑影在闪动,飞快地向山上跑去。
小无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身影,突然啊的一声瘫倒进二呆怀里。她突起的肚皮一阵刺心的疼痛,绝望地叫了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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