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冲位于皖西深山之中,四周环绕着陡峭的山峰,这里世代流传着一项独特的丧葬习俗。当地人在逝者离世后,会先将遗体安葬在背风向阳的山坡上,待数年尸骨腐朽后再择吉日迁葬至永久墓穴。这一习俗已沿袭千年,从未改变。
今年大寒时节,牛角冲的村民们照例开始安葬那些多年前去世的先人。某日,一户人家请来道士为逝者下葬,当道士掀开棺盖时,却惊骇地发现先人的头颅不翼而飞。仔细检查后,道士又发现陪葬的金项链也不见了踪影。先人死后身首异处,这在任何文化中都是最大的不幸。这一消息迅速在牛角冲传开,随后更多人家在下葬时遭遇了类似情况,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久,一个骇人听闻的谣言开始在村中流传:一个香港犯罪团伙潜入牛角冲,利用当地丧葬习俗,在棺材刚合盖时割下逝者的头颅,混入猪肉中运往国外贩卖牟利。谣言愈演愈烈,整个村庄陷入恐慌。许多家庭不得不日夜守在山中的棺材旁,以防不测。
这天,村民牛小东家中来了客人。酒过三巡后,他陪同客人前往山上看望刚下葬不久的奶奶。因酒意渐浓,他摸出香烟却发现忘记带火柴。正准备收起香烟,忽然看到远处有人吸烟,便快步上前借火。当他走到那人面前时,对方却默不作声。牛小东酒意上头,随手接过香烟点燃,却在道谢时意外触碰到对方的头部。”扑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牛小东惊恐万分,手电筒一照,只见那人竟是死去的奶奶!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家,召集十余名胆大的村民再次前往查看,发现奶奶已被从棺材中移出,靠在一棵树下,口中还插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这一事件再次引发轩然大波。村民们纷纷三五成群轮流看守棺材,却导致劳民伤财。一些家境富裕的家庭开始雇佣专人看棺,而来自外地的张大胆便主动承担了这一任务。凭借过人的胆识和十年来从未出过意外的记录,张大胆很快成为牛角冲的”职业看棺人”,这一干就是十年,报酬丰厚。
某日清晨,牛小东上山挖草药时,在百丈崖下发现草木异常凌乱,突然惊叫着逃下山来。他直奔村长牛大山家,气喘吁吁地报告:”叔,出事了!张大胆摔死在百丈崖下!”村长立即带领几个壮汉赶往现场,发现张大胆已气绝身亡,两只胳膊齐刷刷地摔断,散落在数丈之外。村民们将张大胆的尸体抬下山,准备为他处理后事。然而当他们翻遍张大胆破旧的屋内时,却找不到一件像样的寿衣。
这时,牛小东注意到屋角有个上锁的大箱子,便将其砸开。打开后,所有人都惊呆了——箱内装满了金银珠宝,包括金项链、银项圈、玉手镯等六十多件贵重首饰。其中一枚祖母绿戒指让牛小东认出正是自己奶奶的遗物。很快,其他村民也认出了自家的首饰。”这个恶棍真是缺德,现在遭报应了!”现场众人议论纷纷,纷纷指责张大胆的恶行。
愤怒的人群要求将张大胆尸体严惩,甚至有人提议将其拖到山沟喂狼。但村长牛大山站出来制止道:”死者为大,我们牛角冲人一向宽容。即便他生前作恶,也应得到应有的安葬。”在村长的主持下,村民们为张大胆准备了寿衣,请来乐队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据说人死七日后魂魄会回乡探望,这一习俗被称为”回煞”。回煞当晚,牛角冲所有村民都为张大胆做了接眚糍粑。然而这个恶棍的阴魂并不领情,当晚竟搅得全村鸡犬不宁。大雨倾盆,天色阴沉,家家户户大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嘶哑的喊叫:”谁不看我回煞,我跟他没完!”村民们或披雨衣或撑雨伞,手持手电聚集在张大胆家门口。突然,百丈崖方向传来怪鸟嘶鸣,紧接着百鸟齐鸣,阴森恐怖的叫声此起彼伏。不久,远处传来”轰隆隆”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牛大山意识到情况危急,立即组织村民撤离。在闪电的映照下,他们惊恐地发现刚才站立的地方已成汪洋。次日,新华社发布快讯:牛角冲因连日暴雨引发特大泥石流,一个自然村被夷为平地,但村民全部安全撤离,无一人伤亡。
第二天,牛大山安置好村民后疲惫地入睡,却梦见张大胆前来诉苦:”我因埋骨触犯山神,被砍断双手推下百丈崖。你们不计前仇,为我风光办丧,我却死不瞑目。昨夜冒死回煞,是为了提醒你们躲避泥石流,请多包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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