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伟受邀参加朋友的酒会,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宾客们谈笑风生,他却只能坐在角落,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酒杯在指尖轻轻摇晃,他正沉醉于微醺的惬意中,突然注意到一个端着果汁的女孩。她身着黑色晚装,腰间系着一条藏蓝色的丝巾,气质优雅,宛如画中走出的美人。李华伟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刚要起身上前搭话,女孩却已拎起手包,跟在一个男人身后悄然离去。他转头询问身旁的朋友,对方却茫然摇头,表示并不相识。整场酒会,李华伟的心绪始终无法平静。回到家后,那女孩的身影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明明只是惊鸿一瞥,却仿佛在他心底刻下了烙印。他不禁自问,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不,似乎又有些不同。真正的倾心应该是纯粹的悸动,而他的感觉中,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第二天傍晚,李华伟下班后漫无目的地沿街散步。路过一家工艺品店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被橱窗吸引。一个半尺见方的相框格外显眼,里面镶嵌着一张艺术照,照片中的女孩正是酒会上那个令人难忘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店内,指着相框询问店主是否认识此人。店主呵呵一笑,坦言这类照片店里很多,根本无从辨认。然而相框的工艺精美,木纹细腻,李华伟当即决定买下。回到家后,他将相框摆在床头,反复端详许久,并用手机拍下照片,打算闲暇时细细欣赏。夜深人静时,他摊开四肢准备关灯,突然发现相框中的女孩额角渗血,鲜血一滴滴沿着相框边缘滴落至桌面。他猛地惊醒,跳下床打开大灯,却发现相框里的女孩笑容依旧,平静地望着他。他摇摇头,以为是幻觉,却无法解释这诡异的现象。
清晨起床后,李华伟照例先去卫生间洗澡。当他用毛巾擦拭镜子时,目光突然凝固——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相框中的女孩!那张脸毫无表情,正死死地盯着他。他吓得后退两步,心脏几乎跳出胸腔。片刻后,镜中的脸消失不见。他大口喘着粗气,再次看向镜子,映出的才是自己,穿着浴袍,神情惊慌。走出卫生间,李华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到底怎么了?坐车上班的路上,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到达办公室后,他关上门,冲了杯咖啡,走到窗前。27楼的办公室视野开阔,他向来喜欢这种俯瞰城市的视角。突然,手一抖,他竟从玻璃窗中看到一道身影——那是个女孩,穿着白纱裙,正静静地看着他!咖啡杯应声落地,他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不是真的。再睁开眼时,窗外却只有自己的影子,他长舒一口气。
下班后,李华伟直接来到赵医生诊所。连续两天的幻觉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问题。赵医生检查后却笑着说他的眼睛健康得不得了,甚至没有轻微近视。李华伟却坚持说自己看到过一个女人,并拿出铅笔大致勾勒出女孩的轮廓。赵医生表情惊愕,追问是否认识此人。李华伟摇头否认。赵医生安慰他可能是心理因素作祟,若再出现类似情况务必联系他。离开诊所时,李华伟拿着眼药水回家。到家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镜子里是西装革履的自己,千真万确。正要转身,镜子里的影像突然变化,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那张脸异常巨大,几乎填满整个镜面。李华伟惊得浑身汗毛倒竖,天哪,这人是谁?这恐怖的幻象持续了几秒,他几乎窒息。终于,影像消失,他呆立半晌,抹去额头的冷汗,想打电话给赵医生,却又放下了。一个大男人频繁看到鬼影,岂不令人耻笑?
胡乱吃了点东西后,李华伟上床休息。侧躺时,他又看到了相框中的女孩。他索性坐起来,拆开镜框,发现里面竟藏着一个小女孩的头像——约七八岁的模样,十分可爱。将这张头像与原来的照片对比,他一眼就认出是同一个人!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身后有动静。猛然转身,镜子里出现了恐怖的一幕:昏暗的光影中,几个少年正挥拳向他的头部砸来。他惊恐万分,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抵挡。片刻后,光影消失,他仿佛虚脱。抓起外套冲出家门,他跌跌撞撞地走进一家酒店。不能再待在家里,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在酒店睡得很安稳,一觉直到天亮。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李华伟坐在床上回想起昨晚的惊魂一幕,仍心有余悸。他清楚这并非梦境,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女孩,弄清真相。为什么镜子中会出现她的影子?这一切的谜团,都源于那天晚上的相遇!
半小时后,手机响起。李华伟接起电话,是赵医生。他关切地询问是否又出现幻觉?李华伟说是,这次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赵医生追问是否认识此人?李华伟表示不认识。这时又有电话打进来,李华伟匆忙说回头再联系。来电者是举办酒会的朋友,要求李华伟务必查清当晚穿黑色晚装系藏蓝色丝巾的女孩是谁,哪怕问遍所有朋友也要找到答案。朋友很快查到,女孩名叫郭小梅,是广告公司的文案,当晚是她的男友孟浩带来的。不过朋友与孟浩并不熟络,邀请他参加酒会也是出于人情。李华伟记下郭小梅公司的地址后匆匆出门。
郭小梅正坐在桌前设计,看到李华伟有些惊讶,问他有何贵干?李华伟请求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郭小梅犹豫片刻,带他来到会客室。李华伟拿出手机,展示那张照片,询问是否就是她。郭小梅看后,惊讶地说这是她姐姐。因为长相出众,也为赚钱,她从小就开始拍摄这类艺术照。“你姐姐?”李华伟难以置信。郭小梅点点头,解释她和姐姐是双胞胎。因家境贫寒,母亲生下她们后,姐姐就被送养了,她留在家里。三个月前,姐姐突然失踪!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半年前去世,临终前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郭小梅。她这才找到姐姐,没想到相认不过半年,姐姐就离奇失踪,至今警方毫无线索。“你姐姐和你住在一起吗?”李华伟问。“没有。但我们常通电话。姐姐失踪那阵子,我正在外地出差。回来后联系不上她,还以为她出门了。可十几天后仍无音讯,我才不得不报警。”郭小梅说。
李华伟告诉郭小梅,最近两天他在镜子里见过姐姐。郭小梅愣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姐姐的下落。李华伟摇头表示不知,只看到了脸和模糊的影子。郭小梅失望地说姐姐很可怜,因寄人篱下常被欺负,所以性格内向沉默,总喜欢独处。告别郭小梅后,李华伟回到办公室,却因心烦意乱什么也没做成。傍晚回到家,他突然感到不对劲。伸手去摸墙灯开关时,突然听到身后风声。他低头弯腰,抄起椅子向身后砸去。一个黑影闪过,手中竟拿着匕首。李华伟步步后退至门口,突然从卧室传来尖细的喊叫:“滚,快滚!”这声怒喝让黑影如兔子般逃向卧室。他没有追击,黑影一定是从卧室跳窗而逃。他浑身酸软,喘息不止。这人是谁?看样子是想杀他!可为什么?因为他今天去找了郭小梅?
在黑暗中坐了很久,李华伟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来到赵医生诊所,赵医生见他脸色苍白,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眼角膜,是不是一个女人的?”李华伟突然问。赵医生呆住,表示必须为病人保密。李华伟如困兽般逼他必须说出真相,否则他会有生命危险,今天有人来追杀他!正说着,李华伟突然看到赵医生身后的镜子。刹那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镜子里,他看到赵医生举起了手术刀,正朝着一个女孩的脸划下去……恐惧让他眩晕。三个月前,赵医生找到因意外失明两年的李华伟,提出只要他出30万元就能移植眼角膜。一个家境贫寒的人临终前愿将眼角膜卖30万留给父母。李华伟拿出了所有积蓄,接受了手术。却万万没想到,这对眼角膜竟来自如此恐怖的来源!
李华伟一把揪住赵医生,眼中几乎要喷出血来。赵医生惊慌失措,问他想做什么?李华伟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尖细的女声:“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你要还我的命,还我的命……”这凄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格外恐怖。赵医生浑身颤抖,双手疯狂摇摆:“不,不是我,是孟浩!他是个混蛋,醉酒强暴你之后,因为你发誓要告诉妹妹,于是他一怒之下杀了你。他欠了30万赌债,杀死你之后,就叫我拿了2万块钱。不是我杀你,不是我……”两个月后,逃窜外地的孟浩被抓,赵医生也被收监。郭小梅姐姐的尸体在一个河沟里被发现。李华伟在接受警方询问时,说不出为何会看到死者和凶手。一位资深法医最终解开了谜团:人的眼角膜也有记忆细胞,因活力程度不同,表现强弱各异。像李华伟移植的眼角膜,可能因强烈的恐惧或仇恨,记忆活力异常强烈,所以看到了捐献者生前印象深刻的事物。国外已有类似案例。李华伟问为何移植半个月后才开始出现幻觉?法医笑道,眼角膜得先在眼睛里存活啊。
离开警察局,李华伟长舒一口气。这时,他远远看到郭小梅正朝自己走来,双手托着蛋糕,嘴里唱着生日歌……那是姐妹俩唯一共度的生日,也是她们最幸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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