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刀,在爷爷桑老的面庞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却始终无法磨灭他眼中那股不灭的热情;银发虽白,却掩不住他红润嘴唇间跃动的活力。只要爷爷在的地方,话题便如永不枯竭的泉源般涌现,从日出到日落,从风花雪月到国事民生,仿佛有永远说不完的故事,直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如果说妈妈是个典型的唠叨人,那么爷爷则将”话痨”演绎到了极致,他仿佛有用不完的话,无时无刻不在讲述着这个世界。一个炎炎夏日的中午,爷爷正窝在沙发上看潮剧,我则懒散地斜躺在客厅地毯上,享受着突然吹来的凉风,惬意无比。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爷爷悄悄摸走我身边的遥控器,话匣子随即打开:”孙女啊,难得放假,怎么不去和同学玩?整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多无聊啊!多出去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别老闷在家里……”他边说边漫无目的地切换着电视频道,从美食节目转到新闻报道,又从舞蹈节目跳到歌唱节目,话题一个接一个,全然不顾沙发已经空无一人。
屋外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搅得人心烦意乱。我被爷爷的唠叨说得头昏脑胀,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爷爷的”话炮”不仅对我有效,对哥哥也同样致命。此时餐桌上只剩下祖孙二人,我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碗里剩下的那勺白饭成为爷爷攻击的突破口。暗自庆幸之余,我悄悄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起盘中的胡萝卜,却突然被爷爷的抱怨声吓了一跳:”哎呀!你哥哥怎么还没回来?”我撇着嘴回答:”他只是放学晚而已!”爷爷却皱起眉头:”他平时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到了,今天怎么……”我敷衍道:”他肯定会回来的,就一会儿!”嘴上说着,嘴里还嚼着胡萝卜,软糯香甜。
“他怎么今天这么晚?要不要……”话未说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筷子夹着的胡萝卜直坠餐台。我脱口而出:”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哥哥推门而入,书包重重摔在地上。他抽出一本书,拿起筷子,眼睛却死死盯着书页,嘴里还在咀嚼着食物。爷爷立刻发起了连珠炮:”不要边吃饭边看书!快点收起来不准看!快去洗手!关门轻一点,你跟咱们家的门有仇啊!把书包捡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去干什么了?袜子别乱放……”说完这些,爷爷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在学校怎么样?放暑假要不要回家乡?回去吧,不过会不会觉得无聊啊?算了下次再说。你平时几点放学?你学校的……”
哥哥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爷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爷爷喷泉般喷涌而出的口水。十滴……三十滴……四十五滴……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就是爷爷的日常。唉!我的爷爷啊!您看电视时唠叨,无聊时唠叨,吃饭时唠叨,教训时唠叨……我唠唠叨叨的爷爷啊!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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