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名曌,山西文水南徐村人,生于唐武德七年(623年),卒于唐神龙元年(705年),享年八十二岁。她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也是封建时代杰出的女政治家。武则天的一生波澜壮阔,她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将唐朝治理为世界强国。然而,在长达千年的历史评述中,人们对她的评价却褒贬不一:有人称她为淫荡凶狠的女人,有人赞她为明察善断的君主。这种截然相反的评价,源于对女性“妇德”与帝王“政绩”的不同侧重,各执一词,莫衷一是。近十多年来,以武则天为专题的全国性学术讨论会已举办五次,相关论文、专著更超过五百篇,在中国帝王中,唯有她享有如此殊荣。
武则天出生于唐初新贵显宦之家,显赫的权势与豪奢的生活,在她心中种下了无限的权力欲。然而,初唐时期门阀之风盛行,而武氏作为庶族,出身低微,饱受流俗轻视,这反而激发了她不甘埋没的斗志。这一特殊的境遇与遭际,陶冶了她追逐最高权力、唯我独尊的欲望,以及冷酷不择手段报复的心理。这些性格与心理的根源,在她后来的政治生涯中表现得尤为突出,成为她一生功过参差的注脚。
武则天自幼聪慧过人,极善表达,胆识超人。父亲发现她是可造之材,便教她读书识字,使她通晓世理。史载,武则天十三四岁时已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记,诗词歌赋皆有一定基础,且长于书法,字态卓荦不群。
贞观十一年(637年),十四岁的武则天因容貌俊美入选宫中,受封“才人”,赐号“媚娘”。入宫后,她行事干练,善解人意,加上姿色娇艳,颇得太宗欢心。时日既久,太宗发现武则天学识尚好且懂礼仪,便将她从侍穿衣的行列调入御书房侍候文墨。这一变故使她开始接触皇家公文,了解宫廷大事,并能读到许多不易得见的书籍典章,眼界顿开,日渐通晓官场政治与权术。
贞观二十三年(649年),太宗驾崩,武则天与所有嫔妃一同被送往长安感业寺削发为尼。唐高宗李治即位后,因早先与武则天暗通款曲,对她极有兴趣,遂经常往来于感业寺,两三年后重召武则天入宫,晋封为“昭仪”,进号“宸妃”。她与王皇后、萧淑妃争宠,互相谗毁。永徽六年(655年),武则天在内宫斗争中稳操胜券,促使高宗立她为后。然而,在封建社会中,皇后的废立乃国之大事,需与重臣商议。高宗向褚遂良、长孙无忌等元老重臣说明废王立武的打算后,立即遭到强烈反对,他们认为武氏出身卑微,不宜为后。但高宗的主张得到武则天同谋许敬忠以及李义府、徐世勣等朝中要员的支持。在他们的帮助下,高宗最终于同年十月颁诏,废黜王皇后,正式册立武则天为皇后。自此,皇家内宫大权尽落武氏之手。
武则天登上皇后宝座后,机智精明,“通文史,多权谋”的长处得到充分发挥,使高宗对她既宠爱又另眼相看。她利用皇后身份与皇帝宠爱,积极参与朝政,“百司奏事,时时令后决之”。从永徽六年(655年)到显庆四年(659年)的五年间,她设法清除政敌,贬黜褚遂良使其郁郁而终,逼长孙无忌自缢,罢免朝中支持褚遂良、长孙无忌的官员,巩固并扩大了自己的影响与权力,扫清了参政道路上的障碍。
显庆五年(660年),高宗因患凤眩目不能视,下诏委托武则天协理政事。自此,武则天从参政步入执政,“黜陟生杀,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虽人在幕后却遥控朝政。后来高宗后悔,密令中书侍郎上官仪草诏废后,岂料机事不密,“谋泄不果”,武则天手辣心狠,先下手为强,将上官仪处死。高宗此举功亏一篑,反而使武后更加警觉。
武则天处理政务有章有法,不似高宗久诿不决,深得群臣敬服。高宗虽厌其独行独断,许多国家大事又不得不倚重她,这样,武则天逐渐从幕后走向前台,竟与高宗同临紫殿,一起接受群臣朝拜。上元元年(674年),高宗号天皇,皇后号天后,天下人称之为“二圣”。自此,高宗形同虚设,唐代权柄尽在武后掌握之中。
从上元元年(674年)到天授元年(690年)正式称帝的十六年间,武则天以“天后”之尊开始执政,为称帝做了大量准备,采取了多种有力措施。首先,在王位继承上,高宗想禅位于长子李弘,武则天不念母子之情,将李弘毒死,立次子李贤为太子。李贤被高宗委以临国之任,处理政务颇为精干,武则天却废李贤为庶人,立三子李显为太子。弘道元年(683年),高宗卒,中宗李显继位,武则天以皇太后名义临朝称制。一年后便废中宗,改封庐陵王,立四子李旦为帝,是睿宗。李显、李旦皆昏庸无能,在位时也是傀儡,处处受制于武后。
其次,修改《贞观氏族志》为《姓氏录》,从传统与舆论上打击士族官僚集团,扶植新兴庶族地主阶级。这样使士族官僚不再有人仕做官的优越条件,也不能因出身高贵而为所欲为。而对庶族出身的官员,也不再因门第贫贱而受耻辱。修成的《姓氏录》再也看不到士族贵族的特权,原来连《氏族志》都不能列入的武氏,在《姓氏录》中却定为姓氏第一等。
再次,变更官名,改东都洛阳为神都,为自己登位称帝建立新秩序迈出重要一步。此举向举国表示自己大位一统至高无上的权力。武后的这些新政措施,很快遭到皇族李氏和许多士族官僚的反对。柳州刺史徐敬业,唐初元勋徐世勣之后,召集十数万兵马率先于扬州发难,名著一时的《讨武曌檄》遍撒域中。宗室琅玡王李冲在博州,越王李贞在豫州也相继反武,举兵讨伐。武则天对此毫不手软,坚决镇压,在她的直接指挥下,这些叛乱很快平息,徐敬业、李冲、李贞等主要发难者或死于战场,或被捕杀,无一幸免。恐怖的斩杀,广泛的株连,充分暴露出武后的冷酷果断。
公元690年,武则天认为亲临帝位的条件成熟,先借佛僧法明之口,广造舆论:“武后为弥勒佛转生,当代唐为天子。”接着又一手导演了以唐睿宗为首的六万臣民上表劝进,请改国号的壮举。至此,水到渠成,武则天在“上尊天示”、“顺从众议”的“万岁”声中登临大宝,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夙愿,改唐为“周”,自己当了皇帝,此时她已是六十七岁高龄。
如果说,武则天在称帝前三十余年的参政执政生涯中已显示出惊人的政治谋略和手段,那么,在称帝后的十余年中,则更充分地显示了她在用人、处事、治国等各个方面杰出的政治才能和政治家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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