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椰子壳在海上漂泊,它们曾被我剖开,如今我渴望被大海彻底剖开,流淌着新鲜洁白的汁液。我抵达过一个河口,那里有鸟儿飞翔,还有背着身形的石像,河神带着鸟儿嬉戏游弋。
我在雨中无声地祈祷,我的爱将你环绕。我听见钟声在返回圣地,浅浅的大理石上现出花纹,那花纹,那花纹,我用生命看见。
就在前方,又大又白闭合的海蚌静静躺在床前,你没有看见海就在我的身边颤动,一千只海鸟的图案就在我身边颤动,你没有看见那个图案。现在,我们去一个梦中避雨,伞是低的,也是红的,你的微笑格外鲜艳,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身后的黑杨树,上边落着鸟,落着一只只闪电。上次,也到过这里,这是雨后,两边是失神的泥沼地正在枯萎,中间是一条河,一条水路,它凉凉的血液闪动着,凉凉的,浮在嘴边。
顾城语录,你默默地转向一边,面向夜晚,夜的深处是密密的灯盏,它们总在一起,我们总要再见,再见,为了再见。
在历史的长片中,有这样两组慢镜头,牺牲者,你靠着黄昏,靠着黄昏的天空,象靠着昼夜的转门,血的花朵在开放,在你的胸前,在你胸前的田野上,金色的还在闪耀,紫色的已经凋零,你无声的笑惊起一片又一片细碎的燕群,刽子手躲在哪里?炊烟迟缓而疲惫,河流象它透明的影子,多少眼睛望着你,杨树上痛苦的疤结,绿波上遗忘的气球,老教堂上拚花的圆窗,呆滞、疑惑、善良,你多想把手放在他们的额前(不,不是抖动的手),让他们懂得刽子手逃走了吗?血流尽了,当然,还有泪,冰冻的晚风冲洗着一切,连用发烫的回光遗念,和那一缕淡色的头发,你慢慢、慢慢地倒下,生怕压坏了什么,你的手,深深插进温柔的土层,抓住一把僵硬的路,攥得紧紧,夜幕,布满弹词,刽子手,你们可以酣睡了。
希望者,你醒来,缓缓地转动头颅,让阳光扫过思维的底层,扫过微微发涩的记忆,呵,你睡了多久?自从灰蝶般脆弱的帆被风暴揉碎,自从诗页和船的骨骸一起漂流,自从海浪把你的罪行写满所有沙滩,那死亡,那比死亡更可怕的麻痹就开始了。过去说:还不满足吗,你这叛逆的子孙。你在这里呵,我骄傲的孩子,你醒来,海退得很远,山在沉默,新鲜的大地上没有足迹,没有路,没有轨道,没有任何启示或暗示,这寂静的恐怖足以吓倒一切,然而,你却笑了,这是巨人的微笑,你不用乞求,不用寻找到处都有生命,有你的触觉,到处都有风,有你疾迅的思考,你需的一切,已经具备,自己的世界。
未来说:不,还有我,你永远,唯一的爱人。
顾城名言,我喜欢一根投出的长矛,一棵树上的十万片叶子,大地密集的军队,他们在狭长的路上露出脸来,沉甸甸地晃动着,鸟巢的旗帜,这就是生命,失败的微妙之处。我们居住的生命有一个小小的瓶口,可以看看世界,鸟垂直地落进海里,可以看看蒲草的籽和玫瑰,一个世界的镜片,我们从没有到达玫瑰,或者摸摸大地,绿色的发丝。
老人坐在大壁炉前,他的额在燃烧,他看着那些颜色杂乱的烟被风抽成细丝,轻轻一搓,然后拉断,迅速明亮的炭火,再不需要语言,就这样坐着不动,也不回想,让时间在身后飘动,那洁净的灰尘几乎触摸不到,就这样不去哭,不去打开那扇墨绿的窗子,外边没有男孩站在健康的黑柏油路上,把脚趾张得开开的,等待奇迹,1982年5月。
灵魂有一个孤寂的住所,灵魂有一个孤寂的住所在那里,他注视山下的暖风,他注意鲜艳的亲吻,象花朵一样摇动,象花朵一样想摆脱蜜里的昆虫,他注意到另一种脱落的叶子,到处爬着,被风吹着,随随便便露出干燥的内脏。
很久以来我就在土地上哭泣,泪水又大又甜,很久以来我就渴望升起,长长的,象绿色植物去缠绕黄昏的光线,很久以来就有许多葡萄在晨光中幸运地哭着,不能回答太阳的诅咒,很久以来就有洪水,就有许多洪水留下的孩子。
孤独者,孤独者,你不能涉过春天的河,不会哦,不能哦,冬天使万物麻木,严寒使海洋畏缩,但却熄灭不了炉火,熄灭不了爱,熄灭不了那热尘中的歌。
顾城名言,要问为什么,不要问为什么,人生就是这样混浊!人生就是这样透彻!闪电早已把天幕撕破,在山顶上尽管唱歌,尽管唱歌,看乌云在那里降落。
我喜欢穿旧衣裳,在默默展开的早晨里穿过广场,一蓬蓬郊野的荒草从空隙中无声地爆发起来,我不能停留,那些瘦小的黑蟋蟀已经开始歌唱。
我好象,终于碰到了月亮,绿的,渗着蓝光,是一片很薄的金属钮扣吧,钉在紫绒绒的天上,开始,开始很凉,飘浮的手帕停住了,停住,又漂向远方,在棕色的萨摩亚岸边,新娘正走向海洋,不要,不要想象永恒的天幕后会有一对白鸽子,睡了,松开了翅膀,刚刚遗忘的吻还温暖着,西南风的家乡,没有,没有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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