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道,没有,我从未回答过五月、六月、七月清晨那灼热的呼吸,那些遥远的花朵,我从未真正活在这世上。他沉思着人生,而他的妻子正佩戴着心爱的玻璃珠串,从高处将一叠叠刚交换来的衣裳抛向他,将那强大而迟缓的疑问层层覆盖。他只有她自己,和那微微晃动的北冰洋,以及一盏孤独的鲸鱼灯。
顾城的诗句中,归来成为永恒的主题。许多暖褐色的鸟消失在大地尽头,一群强壮的白果树正呼唤我同行,它们是我的旅伴,它们心中的木纹如回声般美丽。我无法面对它们的呼唤,只能微笑着,不能说“不”。我知道它们要去找那片金属的月亮,要用手亲切地擦去上面的湿土,但我不能诚实地回答,那片月亮是我丢的,是我故意丢的,只因喜欢它,却又不知为何还要丢在能够找到的地方。现在,他们走了,不要问,好吗?关上木窗,不要听河岸上的新闻,眼睛也不要问,让那面帆静静落下。我要看看你的全部天空,不要问我的过去,那些陈旧的珊瑚树,那水底下漂着泥絮的城市,船已经靠岸,道路已在泡沫中消失。我回来了,这就是全部故事。我要松开肩上的口袋,让它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思想一动不动,我累了,我要跳舞,要在透明的火焰里变得像灰烬般轻松。别问,我累了,明天还在黑夜那边,还很遥远,北冰洋里的鱼,现在,不会梦见我们。我累了,真累,我想在你的凝视中休息片刻。
1982年5月,我们告别了两年,告别的结果总是再见。今夜,你真要走了,真的走了,不是再见,还需要什么?手凉凉的,没有手绢,是信么?信?在那个纸叠的世界里,有一座我们的花园。我们曾在花园里游玩,在干净的台阶上画着图案,我们和图案一起跳舞,跳着,忘记了天是黑的,巨大的火星还在缓慢旋转。现在,还是让火焰读完吧,它明亮地微笑着,多么温暖,我多想你再看我一下。然而,没有,烟在飘散,你走吧,爱还没有烧完,路还可以看见,走吧,越走越远,当一切在虫鸣中消失,你就会看见黎明的栅栏。请打开那栅栏的门扇,静静地站着,站着,像花朵那样安眠,你将在静默中得到太阳,得到太阳,这就是我的祝愿。
每个独自醒来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如海的忧愁,贤惠的星星,像一片积雪,慢慢吞吞地在眼前漂流。就这样无止无休,最大的炼狱就是烟斗,一颗牙,几团光亮的尘沫,上帝从来靠无中生有,那些光还要生活多久?柔软的手在不断祈求,彼岸的歌是同一支歌曲,轻轻啄食过我们的宇宙。
这一夜风很安静,竹节虫一样的桥栏杆悄悄爬动着,带走了黄昏时的小灌木和他的情人。我在等钟声沉入海洋的钟声,石灰岩的教堂正在岸边溶化,正在变成一片沙土,在一阵阵可怕的大暴雨后,变得温暖而湿润。最后舞会散了,一群蝙蝠星从这里路过,她们别着黄金的胸针,她们吱吱地说:你真傻,灯都睡了,都把自己献给了平庸的黑暗,影子都回家了,走吧,没有谁知道你需要这种忠诚。等我站着,身上布满了明亮的泪水,我独自站着,高举着幸福,高举着沉重得不再颤动的天空,棕灰色的圆柱顶端安息着一片白云。
等你是知道的你需要你,亮过一切星星和灯,我也知道,当一切都静静地在困倦的失望中熄灭之后,你才会到来,才会从身后走近,我在第一声鸟叫醒来之前走近,我摘下淡绿色长长的围巾,你是黎明。所有人都看我,所有火焰的手指,我避开阳光,在侧柏中行走,不去看女性的春天,红草地中绿色的砖块,大榕树一样毛森森的男人,我去食堂吃饭,木筷在那里轻轻敲着,对角形的花园,走过的孩子都含有黄金。天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楼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在一片死灰之中走过两个孩子,一个鲜红,一个淡绿。
在淡淡的夜海上散布着黎明的船队,新油漆的尾灯上巨大的露水在闪光,那些弯曲的锚链多想被拉得笔直,铁锚想缩到一边,变成猛禽的利爪,摆脱了一卷绳索,少年才展开身体,他眯起细小的眼睛,开始向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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