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岁末,我身处南方一座温暖如春的城市。此时的南国,正经历着一场奇特的天气博弈——在几轮”寒流预警宣告入冬”与”暖阳似夏宣告入冬失败”的反复折腾中,又夹杂着数日灰蒙蒙、雨蒙蒙的”回南天”。这种被细雨笼罩的灰白天气,或许正是当下流行的”雾霾”的另一种形态。寒冷的冬季不仅为城市带来洁白的雪,更伴随着灰白的霾,成为现代生活的常态。
1962年,当美国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森在《寂静的春天》中发出警告时,全球的环境意识尚未觉醒。许多发展中国家仍挣扎于政治独立与经济自力更生的民主民生问题,发达国家也多处于二战后的经济复苏期。那个时代,人类凭借现代科技手段飞速改善生产生活,却忽视了征服自然背后潜藏的环境危机。在美国,本该花香鸟语的春天变得异常寂静,普通民众在自家后院再也听不到鸟鸣声。
1958年,一封来自小镇的”小环境失去生命”的痛苦信件,引起了卡森的注意。此后,她潜心调查这一现象,《寂静的春天》中的每个段落都经过反复推敲,以严谨的科学态度构建了无可辩驳的论证体系。书中揭露的化学制剂问题尤为深刻——滴滴涕等农药在扑杀害虫的同时,通过地表水、地下水、土壤、植物、鸟类等途径污染生态,引发连锁反应。这部著作以其科学实证引发环保新行动主义,唤醒了全球民众的环境保护意识。
卡森提出的问题,在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依然警钟长鸣。世界各地仍在上演着以长远生态代价换取短期利益的浮士德式交易。东方大地冬春时节反复出现的雾霾,正是这种无远虑社会活动的推波助澜。曾几何时,”控制自然””人定胜天”等思想激励人类过度挑战自然,这种妄自尊大的幻想导致人类为了便利而否认尊重自然。冬日的雾霾、春日的沉寂,正是自然对人类不敬的回应。
卡森在书中写道:”我们必须与其他生物共同分享我们的地球……只有认真地对待生命的力量,并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导到对人类有益的轨道上来,我们才能在昆虫群落和我们之间形成合理协调。”同理,面对地球家园,我们不应使用多疑和专横的手段,而应永葆谦卑,深怀感恩。当世界大多数人都明白尊重自然与人类生存息息相关时,当我们的目光不再短浅,真正实现与自然和谐共处时,那个冬天将不再被雾霾笼罩,冬日过后必将是春暖花开、鸟鸣婉转、大地生机盎然的美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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