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女公务员嫁给农民工 嫁到新农村的甜蜜与苦涩

杨娜将一本鲜红喜庆的结婚证书重重地放在父母面前,语气坚定而平静:”无论你们怎么想,这辈子,我就要嫁给宋宝强!”杨四新和老伴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鼻子几乎要歪成两半。杨四新扬起手掌,正要挥向女儿时,却又猛地停住,长叹一声:”你这样固执己见,嫁给一个农民工,将来定会后悔莫及!”杨娜怒气冲冲地冲出屋子,将房门撞得震天响……

就这样,杨娜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嫁给了在城里打拼的农民工宋宝强,举家搬迁至农村生活。幸运的是,宋宝强所在的村庄紧邻近郊,恰好有一路公交车的终点站设在那里。杨娜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大学毕业后,在父亲杨四新的安排下,进入市农科院工作,成为公务员队伍中的一员。如今,杨四新和老伴都已退休,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女儿能在城市中觅得一位称心如意的伴侣。然而,杨娜并不知道,自己并非杨四新的亲生女儿。她的父亲在她出生不久便遭遇车祸离世,是母亲独自将她抚养成人,并嫁入杨家。他们并未再生育,因此杨四新对杨娜格外疼爱,生怕女儿受任何委屈。可杨娜偏偏选择了农民工宋宝强,远嫁农村,这让老两口怎能不心烦意乱?

杨娜性格倔强,父母也同样固执。一气之下,杨四新和老伴双双更换了手机号码,与女儿断绝了联系。杨娜理解父母的苦衷,不愿再伤害他们,自嫁给宋宝强后,便刻意回避着他们。她知道父母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便常常趁着那个时机,偷偷跑到父母居住的小区,躲在绿化带后远远望上一眼。这样,她的心里才能稍稍得到安慰。而杨四新和老伴也始终挂念着女儿,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终于得知宋宝强居住的具体位置。老伴想与丈夫一同前往那个村庄探望,可杨四新一时难以下定决心,一直拖延至今。直到最近得知杨娜所在的科研所国庆假期将组织外出旅游,他决定趁此机会与老伴前往宋家”考察考察”。

杨四新先独自前往郊区那个村庄熟悉路线。离岗前,他长期在中心城区工作,很少有机会到郊区走走。这些年农村的巨大变化令他惊叹不已。成排的整齐楼房,近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和菜畦,远处则是连绵的稻田和棉花地……这真不愧是新农村的田园风光。他绕过一排楼房,正准备向村民打听宋宝强的住址时,忽然从岔路口走出一个女人,与他迎面相撞。

“啊,是你!怎么会是你?”两人同时惊呆了,瞪大眼睛对视了足足五分钟。”三十年过去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女人先开了口,她神色平静,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不,不,我是来探望女儿的。”一阵沉默后,杨四新仍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女人指了指前方的一栋房子:”那就是我家,请进。”进屋后,女人忙着搬凳子倒水。杨四新心神不宁,说起自己的女儿前不久嫁到了这个村子的宋宝强家。话音未落,女人突然惊叫一声,手中的玻璃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她整个人也踉跄着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是造孽,造孽啊……”

说来凑巧,杨四新遇到的正是宋宝强的母亲,他来到的这栋房子,正是宋宝强的家。近几天,家里的婆婆生病,杨娜没有随同事外出旅游。听到楼下有玻璃摔碎的声音,正在楼上上网的杨娜急忙跑下楼,想看个究竟,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爸爸!”杨娜一脸惊讶。”你?”杨四新也感到十分困惑。”爸,这就是我和宋宝强的家,你看,挺不错的吧?”见父亲来家里做客,杨娜激动不已,但看到婆婆倒在地上,又急忙上前扶她到沙发上。”对了,她是宝强的妈,这会儿,一定是她的眩晕症又发作了。”听到婆婆嘴里仍在念叨着”造孽啊造孽”,杨娜起初有些不解,一边给她冲姜糖水,一边解释道:”妈,什么造孽不造孽的,你一点也不知道啊,其实,那是我们两代人的缘分!”

“娜娜,你?”望着女儿,杨四新忽然明白了什么,欲言又止。”爸,我早就知道您当年作为知青下放到农村的故事,当然,我也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杨娜顿了顿,轻叹一口气,”因为,我偷偷看过您30年前的那本日记……”杨娜上大一时,他们家搬进了新房。帮母亲整理房间时,她忽然发现床底下有一个木箱子,于是好奇地打开,里面竟有一本泛黄的本子,便偷偷看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30年前,杨四新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插队,与一位农村女青年恋爱结婚,并生下了一个儿子。知青大返城时,杨四新抛弃了这对母子,从此杳无音信。从那时起,杨娜就暗下决心要寻找这对可怜的母子。每年暑假,她都谎称学校组织实践活动,没有回家,其实按照日记里记下的地址前往寻找。了解到那位阿姨和她的儿子相依为命,一直未再婚嫁时,杨娜深受感动,认为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发誓大学毕业后一定要好好帮助他们。后来,杨娜参加工作后很快找到了宋宝强,但她并没有道出真相。宋宝强高中毕业后只考上专科,就在杨娜生活的那座城市打工。他用自己积攒的钱在郊区农村买了房子,将母亲接了过来。前几年建设新农村,在城市的带动下,加上国家补贴政策,宋宝强母子俩住进了新楼房。得知他还未谈女朋友时,杨娜心里顿时涌起莫名的激动,想着这样优秀的男生,上哪儿去找啊。几经接触,两颗年轻的心慢慢靠近,最终,她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嫁给了他。

喝了一碗热姜糖水,听完杨娜的解释,宝强妈才渐渐缓过神来。她直直地看着杨娜,似乎还有几分不解。杨娜握着她的手,神态从容地说:”爸虽不是亲爸,但他待我如同己出,比亲爸还亲。再者,在我心目中,您和宝强都是天底下最值得敬重的人,我才下那么大的决心,冲破那么大的阻力,嫁到你们这个家来。”杨娜把父亲带到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园子。走进去,杨四新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个花木园。虽然已是十月天,但园里依然姹紫嫣红,重阳木、黄花槐竞相生长,美人蕉、杜鹃花争奇斗艳,起码有上百个品种、几千盆培育好的盆景。杨四新顿时来了精神,看得心花怒放,目不暇接。见父亲对花卉草木如此感兴趣,杨娜便不失时机地介绍起宋宝强和他的花木园。她告诉父亲,这是宋宝强在村子里租下的6亩多地,花了近两年时间才建成这个样子。别小瞧这小小的花木园,业务可多呢,销售苗木盆景自不待说,就是单单租摆花卉绿植,一年也有2万多元的纯收入……她还告诉父亲,这些年来,宋宝强就在城里的花圃苗木基地打工,学到了许多在书本上无法学到的剪枝、嫁接技巧,还自个儿建成了这个花木盆景园。园子里有一个塑料大棚,有位年轻人正在大棚边忙碌着。杨娜跑到年轻人旁边说了几句,那年轻人便丢下手头的活,几大步走了过来,露齿微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宋宝强。”杨娜剜了宋宝强一眼:”你亲爸来看你了——”宋宝强完全不明白杨娜说的是什么意思,瞪大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她。”是的,他才是你亲爸!”杨娜越听越困惑:”娜娜,你没事吧?说些什么胡话呢?”宋宝强越听越糊涂。”强儿,杨娜说的没有半点假!”不知什么时候,宝强妈也赶到了花木园。”以前,我给你讲过无数遍的那个知青故事,主人公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还像他一样,也是个左撇子呢……”宋宝强脸色骤变,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看着杨四新,宋宝强双眼怒睁,双拳紧握,指关节咯咯直响。杨娜冲上去,抓住他的两条胳膊,推了推:”宋宝强,你快叫爸爸啊!”沉默半晌,宋宝强突然扑到妈妈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妈,您、您实在太委屈了……”宝强妈清了清嗓子,摸着他的头说:”强儿,三十几年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现在我们的日子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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