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鱼成为同桌,是在某个冬天的上午。虽然我们同班已经两年,但我向来不太爱搭理男生,与男生几乎没什么交集。因此,我对他的印象仅限于篮球场上,总是和别人争抢篮球的身影。当老师让他坐在我身边时,我内心十分抗拒。然而,无论乐意与否,我终究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每天早自修,他总是捧着语文书大声朗读课文,声音嘈杂,令人心烦。我在一旁时不时地投去白眼。他是个活泼的男孩,没过几天就与旁边的同学打成一片,却始终对我保持距离。我和他仿佛在赌气,谁都不愿先打破沉默。小鱼特别喜欢零食,每天都会带一大包到教室。下课时,他会先分给几个死党,自己才慢悠悠地享用起来。
某个普通的傍晚,他将几颗巧克力放在我的课桌上。因为曾经他也让我帮忙传递过零食给他的朋友,所以我问他:“给谁?”他看看我,认真地说:“给你的。”我看看巧克力,淡淡地回了句:“谢谢。”见他主动向我示好,我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过分,于是开始像朋友一样与他聊天。那晚的自习,是我学习最专注的一次。小鱼的友善让我相信,在学习的道路上,两个人携手同行远比独自跋涉更有意义。
小鱼的文科成绩并不理想。语文老师报答案时速度很快,他记不下来就会问我,我便会耐心地重复一遍。有时他还没听懂,我只能一遍遍重复,这无疑影响了我的听课效率。有几次因为关键信息没听清,我心里有些埋怨小鱼,不自觉地提高了说话音量,语气也变得不友好。之后又觉得自己在课堂上大声说话很不对,偷偷观察老师和小鱼的反应,发现小鱼始终无动于衷。我突然觉得,男孩子就是如此宽容。
每次考试结束后,我总是先订正完试卷,小鱼会拿去参考,自己再订正。英语课最不受小鱼待见,他总是盯着地面发呆,或许这就是他英语成绩不佳的原因吧。有一天中午,我无意中瞥见他做的英语作业,15道选择题只做对了3道,终于忍不住问他:“上英语课你怎么老盯着地面看,在想什么呢?”他懒洋洋地回我:“我听不懂老师说的。”我说:“那你更应该认真听,用心学才能慢慢跟上。”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早自习,他开始背英语单词、默写英语课文。
相比语文和英语,小鱼的数理化成绩稍好一些,所以在这些课上他格外认真,课后也坚持大量练习。偶尔,连班里最优秀的学生都解不出的数学难题,他却能轻松破解,还乐于大方地教我。平时,小鱼总把订正完的试卷随手塞进抽屉,但奇怪的是,在老师要求交试卷时,他却总能迅速找到该交的那张。虽然我每次都会把试卷整理得井井有条,但关键时刻还是会找不到要交的那张。当我焦急地大叫“完了完了,试卷又找不到了”时,小鱼会放下手中的作业帮我一起找,时不时提醒道:“看看语文书里会不会夹着?”最后他总是得意地来一句:“你看,虽然每次我都乱放,但总能一下子就找到。”说完还拍拍自己的试卷,一副欠扁的样子。
小鱼热爱打篮球,每周五下午都要和死党去学校篮球场比赛。有时路过球场,看见他专注地盯着篮球,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喊:“小鱼,加油!”看着他和几个男孩在篮球场上飞奔,追逐着纯真的篮球梦,我顿时觉得梦想真好。我祝福小鱼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早日梦想成真。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我和小鱼考上了不同的高中,各奔东西。新的学期开始,我有了新的同桌,他学习刻苦,成绩比小鱼优秀,但我总觉得他身上少了点什么。在闲暇时,我常常会想起小鱼。其实那时候作为同桌,我本该好好帮助他的,却做得太少,如今想来,内心充满愧疚。小鱼,我很想念你,也很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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