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曾经的学生,那年她正值初二。放学后,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操场上,沉默不语。那双黯淡迷茫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压抑与痛楚,无人能窥见。微风轻拂,齐眉的刘海有些凌乱,她就这样斜倚在栏杆上,任由心事在风中流淌。偶尔有同学路过打招呼,她也只是勉强挤出笑容,旋即又陷入沉默。
她说,宁愿自己化作一缕清风,自由来去,无牵无绊。可现实却让她无法如愿。沉重的学业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数理化成绩始终无法及格,政史知识背得死去活来却始终记不住。父母的叹息、老师的目光、同学的讥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越是努力改变,现实越是残酷,夜半惊醒时,黑暗中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幸运的是,她还有写字的才华。她喜欢将落寞的情绪化作跳动的文字,以此弥补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慰藉空虚的心灵。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把她叫到办公室,真诚地对她说:“你的文字唯美细腻,充满灵性,有林徽因般的才气。”她提起睫毛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垂下了头。
“那又怎样呢?我理科那么烂,一定上不了重点高中。”她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自卑,“我准备毕业后去打工。”
“你怎么能这样草率地否定自己的未来!你的文笔很好,文字很美,为什么就看不到呢。理科差,上高中后选文科,老师相信你,你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微笑着对她说,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她的大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继续描绘着她的美好未来,悠悠地说:“老师一直想象着,你以后会在某个报社做专栏作家,出版自己的散文集,或者成为自由撰稿人,去旅行,去流浪,做自己想做的事,单纯地坚守自己的生活……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她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微笑,就像窗外明媚的阳光。显然,她很喜欢我许给她的未来。后来,她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容和自信坚强的背影。从此,操场上少了一个彷徨的身影,班级里多了一个拼命的女孩。
那年中考,她没有考上重点高中,但在普通高中里,她如愿选择了文科。后来,她考上了一所还算满意的大学。在大学里,听说她凭借唯美细腻的文字征服了不少读者,成为了文学社的编辑。
时光流转,本以为记忆中的她会逐渐淡去。没想到,今年元旦我竟收到她寄来的一张贺卡,上面写道:老师,您好吗?感谢您当年那句“你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这句话一直温暖着我,鼓励着我,让我相信,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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