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在无数革命战争题材的影视剧中,目睹过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解放区最紧缺的物资是什么?是盐和药品。今天,我们不谈医药,只聚焦于那白色结晶背后的故事。从封建社会到解放初期,中国人吃的盐几乎都是海盐,人们亲切地称之为“大子盐”。这种盐形似冰糖,块状分明,食用时往往需要细细碾碎,尽管取用不便,却因其独特的风味,至今仍有人念叨“大子盐”的鲜美。虽然同为咸味,但与如今常见的井盐或岩盐相比,其口感似乎别有韵味。如今,海盐已逐渐淡出人们的餐桌,取而代之的是井盐和岩盐。若从吃盐这一细节与解放前对比,可谓天壤之别。如今,无论大超市、小卖铺还是村头小店,盐随处可见,随手可得。然而,在旧社会,买盐却是一项令人望而却步的难题。
在交通闭塞的年代,海盐产自遥远的南方沿海盐场,普通百姓根本无法亲赴产地采购。只有那些不畏艰辛的盐贩子,用肩挑马驮的方式,翻山越岭,跨越山河,将海盐从南方运往北方,以此牟利。为了赚取厚利,这些大型盐商将盐分发给挑担走街串巷的小贩,即二道贩子,让他们用竹篓装满食盐,穿梭于大街小巷叫卖。这些小商小贩的卖盐之路,同样是一段苦不堪言的体力劳动。在那个年代,农民手中往往没有现成的货币或银两,因此挑担卖盐的人无法及时将盐兑换成现金,只能用盐与农民交换鸡蛋,再由烟贩将鸡蛋转售,从中赚取微薄的利润,以此维持生计。自古以来,我国便存在一项不成文的换盐规则——一斤鸡蛋换三斤盐,这一价格在解放后仍基本延续。改革开放前,盐的价格是一角六分一斤,鸡蛋则是四角八分一斤,依然遵循着一斤鸡蛋换三斤盐的旧例。由此可见,盐在人们生活中扮演着何等重要的角色。俗话说“百位之首数盐巴”,更有人生动地形容:“吃遍天下盐好,走遍天下娘好”,这些俗语无不彰显着盐对人类生存的深远意义。
解放前,坡山县石头窝乡谷家屯有一户贫困人家,户主名叫谷小轩,育有三男二女。他的妻子在生最小的女儿时不幸因病毒感染去世,谷小轩家中仅有一亩多薄田,六口人要吃饭穿衣,生活过得十分艰难,困苦至极。谈及吃盐,谷小轩偶尔会用鸡蛋换回几两盐,为孩子们烹制可口的菜肴。然而,不知为何,家中饲养的两只老母鸡在去年酷热的三伏天里相继病逝,从此,家里便再也无法吃上一顿带咸味的饭菜。有一次,谷小轩将家中存放的两根铁条变卖,换回两条腐臭的咸鱼,几个孩子分食了一条,还剩一条。谷小轩将这条咸鱼用铁钩悬挂在饭桌上,对孩子们说:“谁要是觉得饭菜太淡,想吃咸饭,就在吃饭时抬头看看饭桌上挂着的咸鱼,这样你就会觉得饭菜是咸的了。”孩子们听话懂事,每当感到饭菜无味时,便会依次抬头看一眼咸鱼,然后继续用餐。然而,有一次吃中午饭时,谷小轩的大儿子谷秋生刚看过一次咸鱼,紧接着又看了一次,这一幕恰好被最小的女儿谷菊花看见,她大声嚷道:“爸爸,我大哥刚才多看了一眼!”谷小轩明白,看了咸鱼也无法让饭菜变咸,听到女儿的提醒,他对小女儿说:“咸死他!”
如今,活跃在祖国大江南北的我们,大多生于红旗下,长于蜜罐中,从未体验过缺盐的滋味。有时,我们甚至对饭菜挑三拣四,油盐酱醋样样俱全,却仍抱怨饭菜缺乏风味。不妨回想一下旧社会缺盐的艰辛,或许更能珍惜如今的生活,满足于眼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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