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懿宗李漼咸通年间,正值公元860年十一月至874年十一月,长安城繁华的街市上,一对父子以幻术吸引路人目光。他们的表演看似惊险,实则暗藏玄机: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躺在地上,老者高举利刃,声若惊雷般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孩童的脑袋竟应声而落。围观者无不惊骇失色,但细心的观众发现孩童伤口处并无鲜血喷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老者手持托盘,面带愁容向众人乞讨:“行行好吧,俺们本是贫苦人家,无奈生计艰难,只能靠这套把戏糊口。我们父子在此表演十天,若能攒够钱财,便回家购置田地,让孩童读书明理,再不玩这伤天害理的把戏。恳请大家行行好!”京城的百姓富足而善良,转眼间,托盘便被铜钱堆满。老者见状,心中大喜,再次大喝一声,孩童的脑袋竟“腾”地一声飞回脖颈,完好无损。
次日,成千上万的百姓慕名而来,纷纷主动先付钱款,期待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然而,孩童的脑袋被砍落后,无论老者如何呼唤,孩童始终无法起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者陷入困境。
老者强作镇定,心中已然明了缘由,他谦卑地向众人行礼:“诸位,我初到京城贵地,若有不合规矩之处,还请海涵!我这雕虫小技,不过是哄人取乐的幻术,若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定当感激不尽!否则,我儿性命难保!恳请大家行行好,放过我孩子,我愿拜您为师,终身奉养!拜托了!”老者的话语真挚恳切,但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见状,老者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呼唤孩童,然而孩童依旧毫无动静,仿佛真的死去。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继而出现骚动。巡街小吏见状,上前喝道:“你杀人了,跟我走一趟吧!”老者急忙喊道:“官爷且慢,这里有数千人在场,我岂能逃走?台下必有高人施法镇住我,若能让我再表演一次,定当感激不尽!”小吏见他并无犯罪动机,便答应了他的请求。老者掏出一枚甜瓜籽,用刀划开手臂,将瓜籽按进伤口,强忍剧痛继续呼喊孩童。然而,孩童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此时,老者手臂上的伤口处,瓜籽竟开始发芽,转眼间藤蔓枝叶蔓延,开出朵朵金黄的小花。紧接着,黄花飘落,一只小甜瓜逐渐长大。老者见状,泪流满面,再次环视众人,恳求道:“我本不想杀人,还请高人放过我吧!我儿若能复生,我发誓再不踏入京城半步,总行了吧?”然而,孩童依旧毫无动静。
老者叹息道:“唉,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轻轻一削,手臂上的甜瓜坠地。随即又大叫一声,孩童竟应声而起,安然无恙。众人惊呼连连,高声喝彩,却无人察觉人群中有一个和尚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父子二人收好钱财和行李,老者又将孩童装进布袋,扛在肩上,仰天长叹一声,一道白色光练直上云霄,老者身形如猿猴般攀援而上,直至淹没在云海之中。众人这才缓过神来,逐渐散去,这时才发现,那个和尚已经死去,脑袋被搬离身体,落在父子二人刚刚表演的土台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者手臂上长出的甜瓜,正是那和尚的脑袋。和尚自恃技高一筹,搅乱人家的表演,却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最终命丧黄泉。这段故事,源自五代时期尉迟偓的《中朝故事》,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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