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满载着即将踏上山之旅的游客的大巴车,车厢内弥漫着旅行特有的兴奋与好奇,游客们叽叽喳喳地交谈着,期待着未知的冒险。司机瞥了一眼手表,随即按下按钮,迅速关闭了所有车窗,然后启动了汽车。票务人员见司机已经准备就绪,便开始催促后排几个还在嬉闹的年轻人:“坐好,快坐好!马上要出发了。”一位穿着印有嘻哈猴图案T恤的女孩,正巧伸手接住前排同伴扔来的帽子,本想将帽子扔回去,但听到票务的催促声,便收起玩笑,乖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她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被电击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连蹦几步,惊恐地指着靠窗的位置,颤声说道:“鬼……有鬼……”坐在她身旁的老太太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挤在了一起:“年轻人,这样说话可不太礼貌。”票务人员也急忙催促女孩:“快回到座位上!”女孩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可她……她刚才明明不在车上,我都没起身,她怎么……”票务人员没好气地解释道:“那是张阿婆,她住在山上,经常乘坐这班车。”女孩仍有些难以置信:“可她刚才明明不在车上,我又没起身,她怎么……”张阿婆指了指最后一排打开的车窗,解释道:“我来过,你说你旁边有人,我就下车等了,直到开车,你那边还是空的,老婆子着急,就翻窗进来了。”女孩看了看那扇手动开闭的车窗,再看看车窗的大小和离地高度,不禁对老太太的敏捷身手感到惊叹,仿佛她真的练过缩骨功。在票务人员的再次催促下,女孩才慢慢回到座位上坐下。不久,女孩感到身旁的张阿婆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异味,她环顾四周,发现整辆车已经座无虚席,便伸手捂住鼻子,对张阿婆说:“这车次这么多,您老不会等下一班了吧?非得挤着我。”张阿婆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我是去山上超度亡灵的,误了时辰可不好。”女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山上还死过人?”张阿婆依旧笑眯眯地说:“这世界上哪里没有过人?”女孩心中暗自嘀咕:晦气。她拿出香水,使劲喷在帽子里,然后拉过帽子盖住脸颊,决定先睡一觉再说。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捅了她一下,张阿婆说:“你看,司机也打瞌睡了。”女孩揭开帽子,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司机正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张阿婆继续说道:“我给你说,前几天还有一班的司机打瞌睡,结果把车开下了悬崖,啧啧,全车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她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钱,递给女孩:“我今天就是要去他们出事的地点,把纸钱烧给他们。”女孩忙不迭地把纸钱还回去,说:“神神叨叨的,给我干嘛?”接着站起身,朝司机喊道:“喂,开车的,你可别打瞌睡!”司机被她当众呵斥,有些恼羞成怒,头也不回地大声说:“妈的,你哪只眼睛看我打瞌睡了?”女孩说:“我明明看到了,这个老婆婆刚才也……”话音未落,她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像之前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惊恐地指着空荡荡的靠窗位置,说:“那老婆婆,怎么又不见了?”她抬头一看,窗户明明是关着的,精神更加崩溃,说:“鬼……我就说有鬼……”票务人员站起身,大声喊道:“快坐好!前面是……”话还没说完,整辆车突然急刹,所有人都向前猛地倾斜。站着的票务人员和女孩更是重重地摔倒在地。等大家回过神来,发现车已经悬空停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有人喊道:“大家别动!谁一动,整座车都会掉下悬崖!”果然,车子现在的平衡极其微弱,一点轻微的晃动都可能导致车翻下悬崖。大家不由得齐齐望向后排,如果那边再多一个人,或许就能稳住车。但现在谁也不敢挪动。就在僵持之际,远处传来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山道上奋力跑步,透过后车窗,那个人影越来越近,正是张阿婆。“等等我……你们千万等等我……”张阿婆一边跑近,一边大喊。女孩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似曾相识,再看周围的人,大家面面相觑,都明白了什么似的,怔在原地。“我们,早就死了……”女孩轻声说道。几天前,他们乘坐的这班车已经发生了车祸,翻下悬崖,全车人无一幸免,只有张阿婆因为从一开始就被他们拒绝乘坐这班车,而选择了走路上山,因此避过了一劫。她原本应该坐在女孩旁边的位置,女孩回想起来,正是因为自己嫌弃张阿婆又老又丑,身上还有老年人特有的味道,才鼓动司机和票务将老人赶下车。老人这才不得不走路上山,却也因此避过了一劫,所以今天,老人其实是来超度他们的。女孩苦笑着,果然,汽车再次如那天的事件重演般,再次翻下了悬崖。但很快,这车人却又坐着一辆新车,驶向了他们曾经的目的地。只见悬崖边,张阿婆正一边烧着纸钱和纸扎汽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今天,我总算是赶上了,你们去玩个开心吧。还有啊,孩子,我给你说多少次了,晚上不要一直玩手机游戏,第二天还得开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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