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矮矮胖胖,面容和蔼,看上去像尊弥勒佛,经营着一家绸缎店。每当有人进店,他总是笑得合不拢嘴,一副和气生财的生意人模样,无人知晓他竟是中共秘密战线上的情报员。这天,收音机传来密码情报:新联络员即将抵达,明日中午十二时于天外天酒楼会面,来人右脸颊有块紫疤,代号”紫疤”。接头暗号为一级。次日,小老板看似漫不经心地来到天外天酒楼,正欲上楼,突然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这种预感曾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他当即假装掸去布袍灰尘,暗中观察四周,只见人来人往,并无异样。难道这次预感错了?正当他犹豫之际,一声尖利的枪响划破长空。白色恐怖下,百姓早已惊弓之鸟,枪声一出便四散奔逃,整条大街顿时乱作一团。与此同时,街角冲出众多持枪便衣,小老板却早已混入慌乱人流,安全撤离。消息很快传来:”紫疤”叛变了!小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若非枪声惊动,自己早已落网。只是,那一枪出自谁手?莫非是”刺刀”?特务内部长期潜伏着一名我党战士,代号”刺刀”,屡立奇功,堪称秘密战线上的传奇人物,也是小老板心中的英雄,只是始终无缘相识。或许,肩负如此使命的人,本就注定孤独。这次若真是”刺刀”开的枪,他能否安全脱身?很快,小老板接到命令:”紫疤”掌握情报过多,必须立即除掉。此事重大,可他连”紫疤”的面都没见过,对方更知晓锄奸队的厉害,定会加强防范……小老板愁眉不展,这天他在街上闲逛,突然”咚”的一声被人迎面撞倒。抬头一看,一个头戴礼帽的人匆匆离去,转眼消失在小巷。他嘟囔了一句,伸手掏钱买烟,却突然停住——兜里多了件东西。谁身手如此敏捷,竟能悄无声息地塞入东西?小老板暗自吃惊,表面却不动声色。他慢悠悠转身回店,取出那东西,竟是一盒火柴,盒内藏张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今晚、小桃红、刀。其他都好理解,这”小桃红”是什么意思?小老板百思不得其解,正欲烧掉纸条,店铺内进来一个抽头粉面的人。小老板连忙满面堆笑地迎上去:”先生,您买什么?我这儿可是什么好绸缎都有,包您来了还想来。”那人头发上打着发蜡,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个风流公子哥儿。公子哥儿大模大样甩出一沓钞票,斜着眼说:”拣最好的拿,千万别省钱。”小老板表现得受宠若惊,手脚麻利地取出上好料子,讨好地说:”一看先生这派头就是个有身份的人,小的斗胆猜一下,是送给相好的吧?”公子哥儿一仰头,趾高气扬地说:”知道小桃红不?就是送给她的!不是吹的,全城这么多男人,就她看上我一个。”小老板心里”咯噔”一下,笑容更浓:”这还用说吗?先生这模样就是人中之龙!对了,这小桃红是谁啊?”公子哥儿嬉笑起来,指着小老板说:”你连小桃红都不知道?你啊你,真是白做一回男人!她啊,是咱城里’小红楼’新来的当红头牌,要见她的男人都排成了队!”当晚,小老板打扮得大摇大摆地来到”小红楼”,皮鞋锃亮,头发闪光,模样与白天买绸缎的公子哥儿一般无二。腰间多了一把锋利小刀,还戴了副金丝眼镜掩饰身份。他嗅到特别味道,悄悄观察四周,发现大厅角落有两人端着茶水不喝,眼神滴溜溜乱转——特务!他们定是来保护某个人,那人很可能就是”紫疤”。小老板立即上楼找到嘴大如碗的妓女”大嘴巴”,开口问:”告诉我’小桃红’在哪儿?” “大嘴巴”扫兴极了,正要抱怨,小老板甩出钞票:”告诉我她在哪儿,这些就是你的。”她一把抢过钞票,忙不迭地说:”她在楼上最东面一间。”房门口无人,小老板抽出小刀拨开门栓,刚进入内室,隔着红绡帐就听见男女浪笑。女的就是小桃红,胖胖的小老板如猫般灵敏,掀开帐子,赫然见到右脸有紫疤的”紫疤”。 “紫疤”大惊,伸手摸枕下,小老板旋风般挥刀,一道白光闪过,鲜血喷涌而出!小桃红刚要叫,小老板已捂住她的嘴,塞紧、捆牢。他从容脱下沾血长袍,换上里面长袍下楼,那两个特务仍在喝茶。锄奸行动顺利结束,小老板受嘉奖,却始终疑惑:纸条是谁塞进兜里的?接下来的日子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不久,小老板接到命令:”据’刺刀’密报,特务已怀疑上你,正四下搜捕,立即撤退。”他生平第一次没服从命令——部队即将攻打这座城市,他必须加紧搜集敌军城防、火力、作战计划等情报。就在他忙碌之际,特务发现了他,经过殊死搏斗,小老板力竭被捕。特务们如获至宝,因他手中握有密电码,若得手,中共地下活动将长期暴露。然而,皮开肉绽的小老板却没吐一个字。城外炮声隆隆,特务们决定溃逃前杀了他。小老板突然招认,密电码藏在城南关帝庙关帝爷肚子里。这其实是拖延之计,他不是怕死,而是想为革命多做工作。他暗想:密电码藏在自己知道的地方,特务们肯定找不到,一旦发现上当,就改说另一处。谁知,特务们兴冲冲赶往关帝庙,却再没回来,反而改善伙食。小老板顿时不寒而栗:难道他们真的找到了?天啊,那自己可就生不如死了!就在这时,爆炸声、呐喊声响彻云霄,战友们如潮水般攻入,小老板获救。获救后,他毫无劫后余生之喜,找到首长说:”我在牢中胡说关帝爷藏密电码,特务们却再没找麻烦,我可能犯了错……他们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首长摇头说:”没有。”小老板又问:”天外天酒楼遇险,还有除掉’紫疤’前收到情报,都是谁在暗中帮助?”首长叹了口气:”是我们的无名英雄’刺刀’!他潜伏在特务中,以为你叛变,冒死抢先一步去关帝庙,结果被特务察觉……’刺刀’同志被杀害了!” “咔嚓”一声,小老板如遭雷击,浑身颤抖:”这么说是我害了刺刀?刺刀、刺刀,我的战友,我对不起你啊……请处分我!”首长拍拍他的肩:”这不怪你。我们还有许多无名英雄,像寒夜里的刺刀,扎在敌人心脏里,随时准备献出生命。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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