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迪,一个在暗影中穿梭的追债者,也被称为赏金猎手。他的工作,是用金钱换取生命的代价,替人追讨血债。枪法精准,本不是值得炫耀的资本,真正令人侧目的是他那出神入化的滑板技艺。他从不驾车,而是以酷帅的形象滑板穿梭于城市,越是张扬,越不易引人注目。追债十余年,从未失手,而城中最顶级的滑板俱乐部,也挂着他的顶级VIP卡。他沉默寡言,与世隔绝,被称为“孤独的滑板王子”。
深夜,吴云迪独自看电视至深夜才睡。电话铃声打破寂静,是中间人周青山打来的,让他去解决一个贼。“他偷了老板4000万,还抢走了老板的女人。”周青山的声音透着急促。吴云迪拎起滑板下楼,夜色朦胧,马路上车辆稀少,他越滑越快。转弯时,对面突然冲来一辆大卡车,身后又急速驶来一辆小轿车。左有卡车,右有轿车,他已无路可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轿车猛打方向盘,与大卡车相撞。吴云迪惊魂未定地滑出很远,听到剧烈的撞击声和刺耳的尖叫。回望时,鲜血从碎裂的车窗中喷涌而出,溅了他一头一脸……冷汗浸透衣衫,吴云迪猛地坐起。又是噩梦。他打开灯,颤抖着点燃一根烟。久未触碰滑板,连俱乐部的卡也早已不知所踪。为追债,他双手沾满鲜血,却从未被血腥吓倒。但那场车祸,如阴云般笼罩心头挥之不去。他将滑板砸碎,封闭一切与滑板相关的记忆,可噩梦依旧如影随形。
晨光渐亮,吴云迪到公园跑步。朝霞映照天空,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她的花皮球滚到吴云迪脚下。吴云迪抱起球递给女孩,突然发现她宛如天使。大大的眼睛,苹果般的脸庞,黑色的刘海整齐利落。瞬间,吴云迪的心弦被拨动,他爱上了这个孩子。“妞妞,还不谢谢叔叔?”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走过来,牵起孩子的手。女孩仰起脸道谢,随后跟着母亲离开。望着她们的背影,吴云迪怦然心动。女人身姿婀娜,眼神如炭火般明亮,女孩天真无邪,令他瞬间动情。他第一次产生了奇妙的感觉——想与这对母女在一起。
跟踪女人到田园小区,吴云迪发现她经营着一家花店。自那以后,他频繁出入花店,每天买一大束红玫瑰,以此讨好女店员,从她口中打探店主的一切。渐渐地,他得知女人叫思嘉,丈夫两年前病逝,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吴云迪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他决心追到思嘉,拥有那个女孩。他幻想女孩叫他“爸爸”,那将是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
每天下午,思嘉会到花店逗留一小时,妞妞总在店门外独自玩耍。吴云迪装作若无其事地买玫瑰花,红玫瑰,由妞妞转送给思嘉。慢慢地,妞妞喜欢上了吴云迪。一天,吴云迪正陪妞妞玩耍,她突然郑重地说:“叔叔,教我玩滑板好吗?”吴云迪犹豫片刻,拿起妞妞的小滑板,走到阳光下。两人走进公园,刚到门口,妞妞突然恐惧地抓住他的手,颤抖着说:“叔叔,叔叔,你看,车,车撞飞了,有人流血。”吴云迪呆住,前方空地上除了一只麻雀,什么都没有。“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思嘉跑来抱起妞妞,抱歉地对吴云迪说:“妞妞有病,会突然出现幻觉,你不要介意。”吴云迪怔怔地问为何不送妞妞去医院,思嘉叹了口气,说送过多次,医生也无能为力。“她常看血腥的动画片?”吴云迪问。思嘉摇头,说妞妞很乖,很少看动画片,只是常看到死人。“也许是某种特异功能。”思嘉说完,牵着妞妞离开。望着她们的背影,吴云迪突然感到莫名的寒意,如坠梦中。
吴云迪想躲开思嘉和妞妞,更想躲开那场噩梦。可不知为何,一天见不到她们,他的心就悬着。他明白,自己爱上了她们,无法忍受离开。三个月后,吴云迪向思嘉求婚。思嘉没有拒绝,只是说她除花店一无所有,妞妞又不太正常。吴云迪说不管,只想娶她,让妞妞做自己的孩子。思嘉答应了。
一天,思嘉带妞妞去花店,吴云迪坐在窗前吸烟,想着心事。手机响起,是周青山打来的,他又接了追债的差事,到S市建军路8号,雇主准备了一幢别墅,等待他的指令。吴云迪不想离开,但周青山说这次报酬丰厚,有20万元,他动了心。中午,他请思嘉和妞妞去必胜客吃饭,委婉地说自己要出远门。他告诉思嘉自己做经济顾问,哪里有经济问题就到哪里解决。妞妞抱住他,说回来一定给她带玩具。思嘉握住他的手,叫他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下午,吴云迪飞往S市。
找到建军路的别墅,他没有观望,径直敲门。一个30多岁的女人来开门,老气横秋,沉默寡言。她没有多问,让吴云迪进来。吴云迪上上下下查看别墅,奇怪的是,里面空荡荡的,墙上贴着壁纸,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走上三楼,几个房间都关得紧紧的,推开一间,窗前的树枝遮得严严实实,透出阴森之感。“这里没有住过人吗?”吴云迪问。“我和女儿住过。”保姆低着头轻声说。
睡了一觉,吴云迪下楼吃饭。保姆勤恳,像个影子,只在需要时出现,令他顿生好感。在别墅消磨一整天,晚上接到手机传来的图片,令他吃惊的是,雇主要他杀的人,居然是别墅的保姆。再三确认,图片上的女人确实是保姆。她看上去忠厚老实,为何要杀她?她欠谁的债?盯着屏幕,吴云迪按了删除。晚饭吃得很少,保姆依旧默默收拾碗盘。他吸了根烟,坐了很久。保姆收拾完毕回房,不久听到楼下隐约的哭声。他愣了片刻,来到保姆房门前,门半掩着,他迟疑片刻,推开门,只见屋子中央放着一只小蛋糕,保姆满脸泪痕。“发生了什么事?”吴云迪问。保姆说她的孩子两年前死了,如果活着,今天是她的生日。孩子得了肺气肿,死在医院。看着伤心欲绝的保姆,吴云迪心软了,决定迟一天再动手。
凌晨,周青山打来电话,责问为何没有动手。雇主不满,决定从佣金中扣除一成违约金。“明天晚上,无论如何你一定得动手。”周青山说。吴云迪一言不发,挂了电话。他泡在咖啡馆一整天,不想面对那个要死在自己枪下的人。深夜,咖啡馆打烊,他才往回走。进了别墅大门,他仰起头,保姆的房间还亮着灯。摸摸口袋里的枪,他的脚步有些迟缓。敲开保姆房门,保姆在床上呆坐,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镜框。吴云迪掏枪的手颤抖,镜框里镶的,竟然是妞妞。虽然只有两岁大小,但眉眼让他一眼认出。“她是你的女儿?”吴云迪问。“是的。”保姆哽咽着回答,“可是,她死了。”保姆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女人秀美。盯着女人的眼睛,吴云迪震惊,那分明是思嘉。保姆说房子是照片上男人的,她喜欢上了他,他也对她动心,有了可爱的女儿。只是,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女主人心灰意冷去了外地,让她看守别墅,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吴云迪脑子轰鸣,半晌,突然拔出枪,对准了保姆……
天亮后,吴云迪坐飞机回家。思嘉仍在睡,妞妞已醒,赤脚在地上玩。看到吴云迪回来,妞妞跑过来。吴云迪抚摸着她的头,让她猜带了什么。妞妞猜了几次猜不到,侧着头说:“告诉你个秘密好吗?你要听话,妈妈是医生,你不听话,她会打PP。我和妈妈有许多秘密,但不能告诉你,否则妈妈会打PP。”吴云迪笑着抱起她,递过一个装着24套衣服的芭比娃娃。这时,思嘉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吴云迪扳过她的肩,让妞妞去房间玩。关好门,他坐在思嘉对面,看着她,半晌才说:“你早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对不对?你就是雇我的人,保姆偷走了你丈夫的心;可你偷走了她的孩子,这不是扯平了?为什么还要杀掉她?妞妞的幻觉都是你教的?”思嘉呆看着,脸色瞬间苍白。她低下头,说:“没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你。我是医生,却不能怀孕。老公出轨,却是和乡下的保姆。他不能忍受没有孩子,我应该离婚,痛痛快快地和他离婚,可我仍然爱着他。后来,他死了,我看到妞妞,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生病住院,我设法骗过那愚蠢的女人,把孩子带到身边,离开了S市。你知道吗?和妞妞一起时间越长,我越担心有人会抢走她。只有那个女人死掉,妞妞才能完全属于我。”
吴云迪长长叹了口气。远远地,他似乎听到警笛声。警笛越来越近,他神色不安地站起。“你报了警?想叫我死?”吴云迪问。思嘉冷笑:“你不该死?还记得两年前那场车祸吗?被卡车撞死的人,就是我丈夫!当时,我也在车上。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我会爱上一个杀死我丈夫的人?不,我恨你,就像恨那个女人一样!我花了两年时间才找到你,我故意让妞妞编出幻觉刺激你,而昨天晚上,接到你传来的图片我就报了警。现在,我是追债的人。”思嘉激动得双肩抖动。吴云迪似乎不信,摇摇头,说他爱她,从未爱过任何女人,除了她。这时,有人敲门,是警察。警察向吴云迪出示逮捕证,他缓缓说没有杀死保姆,不会杀死可爱女孩的亲生母亲,手机传出的图片是假的,只是为了哄骗某些人。警察面无表情,说周青山因涉嫌故意杀人已被逮捕,是他供出了吴云迪。“他涉嫌杀人?”吴云迪愣住。“今天凌晨四点,他在S市杀死建军路别墅内的一个保姆。为了减轻罪行,他供出了你这几年间的杀人行为。”吴云迪脑子一片空白。他呆呆地被戴上手铐,押进警车。
思嘉站在房门前,怀里抱着鲜血一样的红玫瑰。看着警车走远,她嘴角露出冷笑。吴云迪跟周青山搭档几年,他竟然不知道,周青山会在他下不了手时替他出手,以保证及时拿到佣金。只是,周青山万万不会料到,雇主会报警。思嘉在这之前做好了一切防备措施,周青山永远不会知道雇主的真正身份,而吴云迪,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是思嘉在指使。也许,吴云迪不会对警察说起思嘉,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他深切的爱,就像当初她爱自己的丈夫一样。爱,有时候是最有效的保护膜。思嘉转过身,喃喃地对妞妞说:“乖孩子,今天是爸爸的祭日。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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