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两个家,一在城东,一在城西,虽咫尺之遥,却因工作与家庭的牵绊,与父母相聚的时光寥寥无几。平日里鲜少归家,唯有周末才能短暂探望。父母依旧保持着老习惯,即便搬进了楼房,也总是敞开着家门,仿佛院落的记忆从未消散。临近中午,母亲便开始忙碌起来,我劝道:”简单备些菜,不必太多。”母亲笑着应道:”不多,够吃就好。”我想搭把手,却被母亲婉拒。饭菜上桌,我去盛饭,打开电饭锅,却发现里面还是生米,不禁问道:”怎么还没煮?”母亲一脸茫然,片刻后恍然大悟,带着些许自责的语气说:”淘好的米放进去,我这记性,忘了按开关。”我仔细打量着母亲,发现她比从前瘦了许多,精神也大不如前,眼神黯淡,岁月的痕迹在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我微笑着说:”没事,再添点水,正好煮成粥。”母亲也笑了,却开始埋怨我:”大中午的,喝稀饭多没劲!”我回应道:”没事,挺好的,我最爱喝稀饭,尤其是你做的粥。”母亲被我的话逗乐了,回忆起儿时的情景,那个年代家境贫寒,没有奶粉可买,只有米粉,把米捣碎熬成浓粥,一天几顿都靠米粥度日。那时常听老人说,常吃面的孩子容易变黑,而吃米则能变白,所以你从小就白白胖胖的,多亏了这些米粥。母亲说完,关切地问我:”最近瘦了,怎么了,身体不好?”我回答:”没有啊,还是老样子,可能最近天热晒得黑些显瘦吧。”母亲听后,突然表情严肃起来,叮嘱道:”千万要注意身体,身体是本钱,一旦垮了,千金难买啊,看你小时候,小脸白里透红,多结实!”听着母亲的关心,我忍不住笑了,随即说道:”我都这么大了,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说完,我加了点水重新煮饭。母亲还是不放心,抢先打开锅看了看,对我说:”你会做吗?我来。”我笑着回答:”我都这么大了,也有孩子了,还能不会做饭?太小看我了。”话一出口,我忽然哽咽了,心中有个声音在问自己,这忙,那忙,总是没空,回来几次,问候多少,难道是推脱让我失去了记忆,终究成为繁忙的傀儡了吗?面对母亲,我更加愧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此刻的我,浑身不自在,就像被良心的鞭抽打过的那样,遍体鳞伤,不忍目睹!过了一会儿,粥已烧开,稀稀的,我先给母亲盛了一碗,母亲手快,抢过我手中的碗,她把锅底的米认真地捞了许多,大多都盛到了我的碗中,满满的、稠稠的。我想阻拦,可母亲不允,我端着碗准备开吃,母亲又让我停下,我不解,看着她的身影从我身边快速走过,看着母亲颤颤的背影,我纳闷,找啥呢?不一会儿,母亲拿来一个瓶子,我仔细一看,是白糖。母亲笑着说:”来,光喝白粥不好喝,给你加点白糖,你小时候最爱加糖了。”我没有说话,任由母亲倒着糖,看着满头银发的母亲替我操劳着。在她的意识里,儿再大,也是从小养育看着长大的,她所倾注的爱,似乎都融进了这碗粥中,暖暖的爱意、温馨的亲情。我捧起碗,低下了头,忆苦思甜,回味以往,逞强的泪水眼中打转,任由滑落。埋头喝粥时,趁母亲不注意,拭去眼泪,我把空碗递给母亲坚定地说:”妈,真甜,好喝,再给我盛一碗!”母亲看了看我,会心地笑了,她嘱咐道,想喝,过两天再来,我随即爽快地应允,好的,我会常来的,你熬的粥,一辈子也喝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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