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斯通通过意识支配器轻声警告道：“机翼不要翘得太厉害，否则飞行速度会减慢。保持当前高度需要消耗大量技能，而展平机翼则能维持速度，也便于操控飞船。”
“明白。”格林·斯通回应，“我会随时调整风势，确保飞行稳定。”
随着格林·斯通驾驶“星鸟”号缓缓降落，飞船开始变得不稳定。他一边盯着陌生的观望镜，一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舵手位置的年轻欧文身上。格林·斯通并非没有天赋，但此刻的紧张已压倒了他的能力。提丝伸出利爪，轻轻拍打他的后脑，以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现在伸出腿，展开爪子。”提丝命令，“脚掌能帮助你稳定着陆。”
“是。”格林·斯通顺从地回应，但调整脚掌着陆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空气阻力。他挣扎着保持平衡，深蓝色的湖水冲上了观望镜，“星鸟”号先是撞击波浪，随后向前倾斜，扎入水中，甲板剧烈倾斜。强大的外力将提丝抛到格林·斯通身旁，她紧紧抓住甲板，唯一能做的就是俯身紧抓，尽管着陆笨拙，总算还算稳定。
“很好。”提丝说，“我要把你训练成一名船长。”格林·斯通通过意识支配器发出简单信号，仿佛摇头道：“不，如果只是知识问题，我们都能成为船长。这种训练比以往任何训练都难。”
“你很有天赋，但需要时间。”提丝说，“这种飞行方式与其他方式截然不同，驾驶‘星鸟’号还需考虑许多因素，如保密行动等。”她围绕格林·斯通，控制着徐徐升起的机翼，用脚掌迅速将机翼收回折叠整齐，并交由供给工程师负责伪装。
提丝扫视观望镜，发现水面上有几只海鸥，其中一只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驾驶“星鸟”号驶向陡峭堤岸，并在新闻分发机上做了标记。“我已经在屏幕上标记了目标，船长。”她与船长通过意识支配器观察，跟随信号指引那星点颜色。
“好极了。语言学家们做好准备。”人类广播中的信息多采用人类依赖的电压波交流，奥恩的语言学家们难以用小型意识支配器解析。他们需要寻找更易理解的关于人类宇宙飞船发射的新闻报纸。幸运的是，“星鸟”号模仿食腐鸥，停驻在人类垃圾堆中，得以找到报纸。
“我们将在水面上着陆，让‘星鸟’号靠近那台机器。格拉斯普要登陆了。”提丝发出信号：“那不可能，船长！”“难道格拉斯普还没学会水面着陆？”提丝解释：“他已经练习多次，但这是人口密集地区，可能被人类发现。”船长不满：“如果你已好好训练，他将能着陆，远离控制器。”提丝不情愿地离开控制器，格拉斯普接替。
“我可以提个建议吗，船长？”提丝问。“你应该保持沉默。”提丝不再看屏幕，注意到格林·斯通已进入控制室。他希望与朋友交谈，但船长在场，恐被听见。此时，格林·斯通指向船长，用腿部信号表示已发现女神。这个手势对人类明显，但对船员却含糊不清。提丝紧张摇摆，他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但至少不是唯一反对船长的人。他盯着格拉斯普和屏幕，格拉斯普水平滑动做得很好，但稍一倾斜，飞船便左右摇摆，失去高度。
提丝注意到他们正冲向耸立的工厂原料供应塔。本应轻松滑过，但格拉斯普似乎未注意到。提丝犹豫地看向船长，船长并未阻止他说话。格拉斯普调整控制器，但缺乏平衡机器。他设法保持平衡，却忽略了屏幕和高度。提丝发现他们正冲向平台，本可轻松滑过，但格拉斯普似乎未察觉。
宝贵的几秒钟过去，格拉斯普终于抬头，惊慌中试图飞过平台。“星鸟”号似乎速度不足，冲向空中，机翼剧烈振动，鼻轮向下，险些撞上平台边缘。格拉斯普试图俯冲，但控制器不灵敏，从平台下方冲过。提丝看到前方空地，决定紧急着陆，右翼尖擦伤支撑器。船长和格林·斯通被甩到墙边，冲撞力突然停止，提丝摔倒在甲板上。
提丝检查伤势，发现屏幕一片模糊。现在，“星鸟”号位于水下。他感到被重拳击中，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看到船长，船长一条腿受伤。“这是你的错误，你完了，你不再是领航员了！”提丝感到意识支配器推动他，他紧紧抓住思想而非肉体。那可怕瞬间过后，一切消失。
“我活着。”提丝说。格林·斯通发出快乐信号，船长小心离开。提丝意识到他还有手可用，他利用它移动，对船长说：“你在吓唬我，畏惧失败吗？这次失败是你的判断造成的，船的灵性知道这一点。只要你为它服务，意识支配器就为你服务。它知道是你的过错，否则我便死了。”船长未回答，与格拉斯普交换信号后离开。
提丝和格林·斯通发出快乐信号，但格林·斯通注意力不在屏幕。“我们仍在水下，提丝，应想办法浮出水面。”提丝冲向控制室，仪器显示水深一公尺。他看不到任何登出水面之物，尝试轻振翅膀，右翼不灵活，反冲器受损。他们在水中浮动，甲板晃动，但距水面仍远。提丝尝试移动双腿，右腿可动，左腿几乎不能。
“机械师。”提丝喊。意识支配器回答：“我是。”
“右翼和左腿受伤。”
“右翼损伤处只是小问题，容易修复。”机械师检查提丝神经，打开视野屏共同观看。“我怀疑仍在水下，”机械师说，“我发现左腿无伤，怀疑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你能看一下屏幕上的腿部镜头吗？”提丝尝试操作，发现半透明纤维缠绕左腿，切开表面，他们被困住了。
白水晶走近，发出成功信号：“我鉴别出缠住我们的纤维，是人类用来捕获水中可食动物的。”提丝问：“可食动物？”白水晶解释：“鱼饵用于捕获想吞金属构的可食动物，将其钩到陆上。”格林·斯通对白水晶发出信号：“这是无用信息，我们仍被困。”白水晶说：“不必在意，这种纤维是细线。如果嘴能到，就能咬断。”提丝知道他们够不着。
“要不是人类广播，我们就能派人出去切断线，用简单工具。”格林·斯通说。“水能隔绝人类广播吗？”提丝问工程师。“也许，但不完全像你说的。‘星鸟’号防护罩会断绝意识支配器与外界联系。”工程师犹豫回答。提丝沉默片刻，问：“是否可能使船员与人类广播隔绝，像‘星鸟’号一样？”格林·斯通惊讶：“你在想什么？”船长与格拉斯普走进控制室，说：“提丝想出去开动‘星鸟’号，一个人去。”众人不安，但船长和格拉斯普不干涉，似乎不希望提丝再回来。
提丝准备外出，工程师们忙碌制作防护衣。穿着防护衣，背上气瓶，提供一天十五分之一的氧气。船员大多认为提丝若无意识支配器便无用，思维简单，不可能割断电线，气瓶氧气耗尽前不可能完成计划。提丝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但相信能幸存，并帮助抵御船长。他保持戒备，将切割电线计划牢记心中。
时间飞逝，工程师忙碌，监视持续。“星鸟”号外部有两个汽塞，一个收集标本，一个清除废物。提丝从船帮小仪器爬出，尽管只有格林·斯通和威格与他同在，仍感觉全船人在注视。他知道船员都在观察他，芬内克尔可能最用心研究他。呼吸装置已绑好，切割器固定在下颚，背护板降低。格林·斯通和威格犹豫，提丝喊道：“干哪？”他伸腿进空档，衣服拉紧锁住，思绪融入黑暗，只有“提丝”信号让他舒坦。
突然，他感到必须做的事，下巴放松，脑海中浮现画面，他四处张望寻找。只有一二个船舱能让他想起自己。他不耐烦地走着，寻找脑中画面，找到它才能摆脱痛痒。舱内三个出口，两个大，一个狭小黑暗。他试图走大出口，却有人挡住，走向小出口，却发现自己被困。后来，船舱移动，道路又开。他朝灯光走，发现透明桶挡路，用力推开，头和腿钻入，最终从另一面钻出。
他四处张望，发现走错路，四肢迟缓。他抓住外面，不知干什么。他也有该做的事，脑海中画面跳跃，像燃烧火苗。较小的画面出现：“提丝”，他突然知道去处，爬着前进，穿过黑绿色夜幕，看到目标——一个长物紧紧包在他所在黄色东西上。他看到该咬的地方，爬上咀嚼，用新劲儿，一次咬一点，感觉没完没了。后来，东西分成两半，他看它消失在黑暗，痛痒感消失。
他爬着寻找第二目标，这次更难，但不再陌生。他爬上东西咬它，感觉不对，但必须这样。他累了，呼吸困难，咬下最后一口，太累了。一想到“提丝”，就感到被抓住。他明白错在哪里，在黄色平面上抓它，把它带到白色平面，白色会带他回家。尽管明白，熟悉的一切消失在黑暗中。他太累了。
“我们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找回来，知道你的大脑还在工作真好，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杀了你。”提丝慢慢站起来，身体多处受伤，下巴肌肉也伤：“你救了我。”
“一旦不受人类纤维束缚，我们就能寻找你，格林·斯通设法把你弄到鸟嘴里，我们通过标本室进来了。”提丝环视四周，在标本室后船舱，设备在角落。
“我想，”船长说，“没有必要与你交谈，但我要确信你的大脑没有受损。现在知道你没受伤，与安德曼底在一起对你很安全。”提丝感到抵御进攻没有把握。他总想摆脱船长。“这样更好。当我移动你的嗓子，没有谁能与我挑战。我们只有几个人，安德曼底不能浪费体力。”提丝感到安德曼底拖他，抗争着。“你不行，就别反抗了。”提丝不行，但这次感觉自我，自我肯定，有了立足之地，能用力支撑。船长推他，提丝推船长。船长蹒跚，说：“形势变化，你没有调整，使安德曼底受危险，该清算。”提丝更用力推船长，他跌坐在地上，壳空里只剩安德曼底。
提丝感到安德曼底内部变化，像水冲击水位线。他成为新船长，伸手检测能量，知道船上人所在。他发现格林·斯通在船长舱，格瑞丝细心守护。他伸手去够格瑞丝头脑，感觉他失去知觉，但兴奋。格林·斯通伸出手：“到我这儿，朋友。”格林·斯通到后，退出船长舱，“他不会伤害你。”提丝保证。“是什么事让他发疯？我们都怎么了？”
“形势史无前例，我们要变化适应，他抵御变化，我接受。”
“会发生什么？我们会活下去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路就在前面，也只能在前面。”格林·斯通看提丝，犹如初次相见，带着尊敬说：“你才是真正的船长！”
“别这么说，我不过是提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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