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初清末的陈州城南关,住着一位名叫王二的赶脚人。他夫妻二人各赶一头小黑驴,以代步为生,人称赶脚王二。王二家的两头小黑驴不仅肥壮,而且十分温顺,听从使唤。他给它们取名为大黑和小黑,平日里生意兴隆,雇单驴的客人络绎不绝。长途旅客时,王二会独自一人赶着两头驴前往,有时赶大黑,有时赶小黑。但通常情况下,王二极少让妻子独自赶脚,因为他深知妻子容貌出众,担心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一日,一位要去漯河的客商一次性雇了王二的两头驴。小黑驮着银钱和行李,大黑驮着客商。陈州距漯河160里,客商要求一天之内赶到。时间紧迫,王二夫妇决定连夜出发。三星刚偏南,王二便赶着驴上路了。不料客商过于肥胖,大黑驮着十分吃力。走不到两个时辰,大黑突然前腿一跪,将客商重重摔在地上。由于动作过猛,加上天寒地冻,客商当场昏了过去。
王二见状大惊失色,又喊又叫又掐人中,但客商始终没有苏醒。王二见此情形,心中生起歹念。他站起身,摸了摸小黑背上的银钱,对妻子说:”走吧,这次可发财了!”王二妻子望了望地上的客商,犹豫片刻,说:”那不行,再等等看能不能醒过来。”王二说:”我喊了又喊,掐了又掐,他一直没醒,口中也毫无气息,肯定是摔死了!”王二妻子说:”如果他真死了,我们更不能走。”王二急道:”那我们可要吃官司了!还是快走吧,别到时候人财两空!”王二妻子坚持道:”吃官司事小,救人事大。不如我在这里守着,你去附近村里找郎中。”王二却说:”深更半夜看不清路,去哪儿找郎中?再说,就算他死了,也不是我们害的,这批钱财该我们发。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等到天亮,一切都说不清了。”王二妻子说:”我还是再等一等,这是良心问题!”王二急了,说:”就为这批钱财,害他条命都值得!”说完,他牵起大黑和小黑,吆喝一声,随着驴子”颠”了起来。
不料,就在这时,那客商突然苏醒过来,掏出手枪将王二射杀。客商走过去踢了踢王二,对王二妻子说:”你是个好人,愿意跟我吗?”王二妻子为丈夫合上眼睛,说:”你不该打死他!他可是我丈夫!”客商笑道:”就因为他是你丈夫,我才打死他!”王二妻子惊讶地问:”为什么?”客商长叹一声,说:”为了得到你,我费尽心思。目的就是让王二自己害死自己!”说完,他一刀划开小黑背上的钱袋,假钱掉了一地……
王二妻子望着满地的假钱,说:”你真是个歹毒的人,我怎能跟你这种人过日子!”说完,趁客商不备,翻身骑上小黑,双腿一夹,一溜烟跑开了。胖客商惊慌失措,举枪射击驴腿,枪里却没子弹了。等他重新装填子弹再次瞄准时,王二妻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胖客商又急忙骑上大黑追赶,但大黑只听王二的号令,赖着不走。客商用鞭猛抽,大黑愤怒,前腿一跪,又将胖客商摔了个倒栽葱。
王二妻子跑回县城,到县府报案。不料等差人赶到现场时,那里只剩下大黑和一堆假钱,胖客商早已消失无踪。为了捉拿凶手,陈州城里贴满了胖客商的画像……
不久,王二妻子改嫁,嫁给汇鑫钱庄的老板做三房。赵老板是陈州名流,将婚礼办得十分隆重。众人皆夸赵老板有艳福,娶了如此漂亮的姨太太。新婚之夜,等客人走净了,王二妻子一头扎进赵老板怀中,撒娇抱怨道:”你怎么雇了那样一个花心杀手,差点儿坏了你我的好事!”赵老板捧起妻子脸说:”这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人见人爱!不过,我这叫一箭双雕,世上绝没人会怀疑是我雇人杀王二。”王二妻子担心地问:”若县府抓到那杀手,他招了怎么办?”赵老板冷笑一声说:”他早已吃了你那天带的干粮,中毒身亡了!”王二妻子惊叹道:”噢!怪不得那日你让我在干粮中下砒霜,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令赵老板和王二妻子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这番对话被一个小丫鬟听到了。小丫鬟觉得这两个人太可恶,王二死得太冤,便告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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