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宪宗登基后推行了一系列政治改革,任用李绛等正直之士担任宰相,但宦官专权的问题依然存在。宪宗试图讨伐藩镇,甚至打算任命宦官头目为统帅,这一决策引发了朝臣强烈反对。其中,左拾遗白居易最为激烈,他以著名诗人的身份,来自下邽(今陕西渭南东北),其诗歌才华早已声名远播。白居易自幼聪颖过人,六七个月便能辨识”之””无”二字,五六岁开始创作诗歌。约莫十五六岁时,其父白季庚在徐州任职,带他前往长安开阔眼界、结识名士。当时正值朱泚之乱后的长安,城市遭受重创,连年战乱导致粮荒加剧,米价飞涨,百姓生活困苦。长安文学家顾况才气过人却傲慢自居,常对晚辈居高临下。白居易慕名拜访顾况,送上名帖与诗卷。顾况见这位官家子弟,起初打趣道:”长安米价高昂,恐怕居住不易啊!”白居易不以为意,恭敬请教。顾况翻阅诗卷时,突然驻足,轻声吟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顿时面露惊喜,起身紧握白居易之手道:”如此好诗,住长安又何难!”并解释先前玩笑之意。此后顾况极力赞赏白居易,四处夸赞其才华,使白居易声名鹊起。不久后,他成功考取进士,唐宪宗听闻其名,破格提拔为翰林学士,后升任左拾遗。
白居易绝非阿谀奉承之辈,他一边创作揭露社会弊病的诗歌,一边在宪宗面前直言进谏,尤其坚决反对宦官掌握兵权。此次他力阻宪宗封宦官为统帅,激怒了皇帝。宪宗向宰相李绛抱怨:”白居易是我提拔的,怎敢如此无礼!”李绛正色道:”白居易敢于直谏,正是忠心表现。若治其罪,恐再无人敢说真话。”宪宗勉强接受建议,暂时未撤其职,但数日后仍罢免左拾遗之职,改派他任其他官职。白居易创作了大量反映现实的诗歌,如《秦中吟》《新乐府》等,揭露宦官欺压百姓、官僚奢靡生活及劳动人民苦难。其诗歌语言通俗,深受百姓喜爱,传诵于街头巷尾。传说他写诗前必先念给不识字的老婆婆听,修改至能理解为止,虽为传说,却体现其诗歌贴近群众。正因如此,他的作品触动了宦官与官僚的利益,招致诽谤。有人企图罗织罪名陷害他,却苦于无借口。
数年后,白居易任太子东宫大夫。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朝臣噤若寒蝉,唯有白居易率先上奏通缉凶手。宦官与官僚趁机弹劾他越职妄言,更有一批官员造谣污蔑,甚至编造其母溺亡时他反赏花的谣言。在重重诬陷下,白居易终被贬至江州(今江西九江)任司马。抵达江州后,他心情抑郁。某夜在湓浦口送客时,听到江上传来哀怨的琵琶声,得知是一位沦落歌女所奏。白居易见其弹奏并诉说身世,深感同情,联想到自身遭遇,创作了不朽名篇《琵琶行》,其中”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成为千古绝唱。晚年虽几度重返京城,但朝政混乱,正直之士难有作为。他将毕生精力投入创作,留下近三千首诗歌,成为中华文化宝库中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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