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美女,但她却拥有着让丈夫言听计从的神奇魔力。我从小就听说舅舅精明能干,事业有成,更令人称奇的是,他凡事都听从妻子的安排,将舅妈照顾得无微不至。舅妈婚后从未洗过一双袜子,做过一道菜,真正践行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理念。这不禁让我想起胡适先生提出的“新三从四德”,看来舅舅将这套理论执行得淋漓尽致。那时我便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能让舅舅如此着迷?
终于,在一次家族聚会上,我见到了传说中的舅舅和舅妈。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失所望——舅妈皮肤黝黑,五官平凡,与美女二字毫无关联。倒是舅舅,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堪称完美。失望之余,除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饭桌上,舅舅频频给大家劝酒布菜,尤其对舅妈关怀备至。每上一道舅妈爱吃的菜,他都会迅速夹到她碗里;舅妈不爱喝饮料,他便起身给她倒茶。看得我满心羡慕,悄悄和丈夫说:”你可得多向舅舅学习。”和丈夫结婚后,我们与舅舅、舅妈的接触增多,见证他们恩爱的机会也随之增加。羡慕之余,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亲戚的一句话让我震惊不已:”你舅舅这个人啊,从小多情。对感情看得重,对哪个女人都用情至深。”我瞬间愣住,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舅舅并非只有一位挚爱?
晚上回家,我迫不及待地向丈夫询问舅舅的感情史。丈夫无奈地告诉我,舅舅曾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两人感情深厚,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因女方父母反对而分手。那次失恋让舅舅消沉了很久,此后再未恋爱,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直到多年后遇到舅妈。原来,女方父母嫌弃舅舅家境贫寒,弟弟妹妹多,收入微薄。作为长子的舅舅还要赡养家人,经济负担沉重。然而,出生于高干家庭的舅妈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不仅不嫌弃他的清贫,还将工资如数交给他,毫无怨言。我这才明白,舅舅对舅妈的宠爱并非因为她的娇媚,而是源于她的善良与包容。
他们的感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我很好奇,舅妈为何会看上比她年长十岁的舅舅?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舅妈自己揭开了谜底。那天,舅舅和舅妈在我家做客,两人喝了些酒,情绪兴奋。借着酒劲,舅妈揭起了舅舅的老底:”他呀,当年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追到我的。”舅舅竭力阻止,但兴头上的舅妈根本不理会,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去学校报到,你舅来接我。当时他是教导主任。后来分办公室时,他就把我分到他办公室,座位还挨着他。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眼就看中了我,觉得我单纯可爱,才这样安排培养感情。”我和丈夫听了哈哈大笑,我直言:”你们这个桥段很老套。”舅妈也笑起来:”你舅舅就是个’坏人’,我那时不懂事,上了他的’贼船’。”平时稳重的舅舅此时嘴角上扬:”怎么,找我你后悔了?嫁给我不幸福吗?”而舅妈则满脸羞涩,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样子吧?
几年后,舅舅和舅妈退休了。虽然年纪大了,他们之间的恩爱丝毫不减。为了方便出行,快六十岁的舅妈硬是去考了驾照,把我们惊呆了。舅妈淡然地说:”你舅舅照顾了我半辈子,我手脚还算利落,就让他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感觉呗。”舅舅听后笑得合不拢嘴。为了享受被照顾的感觉,他经常拉着舅妈外出,不是去郊区周末游,就是去串门,甚至买菜也要绕远路去批发市场。我们开玩笑说:”舅舅,你们这绕一圈的油钱都超过买菜差价了。”舅舅得意地说:”你们不懂,和你舅妈聊聊天就是散心!”
前阵子,我和丈夫去舅舅家做客,却看到了不解的一幕:舅舅在客厅喝茶聊天,舅妈却在厨房手忙脚乱地准备午饭。以前从不做家务的舅妈面对鱼肉荤腥完全不知所措,不时向舅舅请教。我主动帮忙,发现舅妈满头大汗,好奇地问:”今天舅舅怎么不下厨?是不是不舒服?”舅妈无奈叹气:”我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最近像转了性,整天指使我干这干那。开始我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可他又说不出所以然。你看,我昨天还打了蜡的地板,怎么样,我挺能干的?”说到这里,舅妈神情突变,指着地板满脸自豪。我这才明白,这老两口又在演哪一出。
午饭上桌后,舅妈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但舅舅却不住夸赞:”鱼做得有进步””红烧豆腐味道不错。”我和丈夫只能言不由衷地附和。回家路上,丈夫神色凝重,我问他怎么了,他叹了口气说,饭前舅舅和他聊了很久,说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痛风,最近还查出心脏问题。舅舅说:”我七十岁了不怕,只是你舅妈被我宠惯了,什么都不会,万一我哪天突然离开,她怎么办?”我忽然醒悟,难怪舅妈说舅舅最近总要求她做事,原来不是偷懒,而是因为爱,才逼着她学会照顾自己。这就是舅舅对舅妈的爱,看似宠溺娇惯,实则都是责任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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