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变革激荡的时代，你们是选择甘于平庸，做随波逐流的“路人甲”，还是选择锐意进取，成为引领行业的“弄潮儿”？你们是满足于安于现状，做默默无闻的“菜鸟”，还是决心奋发图强，成为时代的“先锋”？在武汉大学2014届毕业典礼上，校长李晓红面对万名学子，发出了这振聋发聩的诘问。毕业典礼上的校长致辞，无论慷慨激昂还是温言抚慰，都是大学精神的独特展现。科技日报记者精选了部分具有代表性的校长毕业致辞，让我们一同探寻这最后一课，究竟传递出怎样的大学气质。
北大校长王恩哥在2014届毕业典礼上，巧妙地打起了“五四”这张王牌。在研究生和本科生的致辞中，他多次提及五四运动，号召学生们铭记先贤为国家做出的卓越贡献。王恩哥以“传承青春的事业”为主题，将北大精神提炼为青春的特质，而青春的内涵，则要追溯到百年前的五四运动。他希望毕业生们能够在所处时代背景下，规划人生，创造历史，肩负起北大人的责任——这份责任，无论百年前还是百年后，都与国家社会紧密相连。
陈璐瑶是北大的一名“土著”，在校园里度过了七个春秋。她来自北大理工类大院的信息科学专业，却深受北大人文气息的滋养——敢于质疑，理性沟通，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维护自身权益。陈璐瑶认为，发生在自己身上最“北大”的事情，是她在本科期间成为iJoin社会创新咨询联合创始人，希望通过青年人团队为公益组织提供全职咨询，推动社会问题的解决和改变。她坦言，进入北大后，逐渐感受到北大人的“责任感”，开始关注公益。这种关注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她参加了学校举办的非营利组织领导力培训，参观了学生社团策划的公益项目展览，还通过北大的留学交流协会结识了iJoin的另一位联合创始人。
“我的iJoin与北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陈璐瑶表示，大学时光为她与公益的结缘奠定了基础，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她逐渐走向成熟。目前，iJoin在青年公益圈已颇具影响力，在北京、上海和广州均设有团队。“即使走上工作岗位，我也会继续投身公益。”这与校长的期望不谋而合。王恩哥在毕业致辞的结尾寄语毕业生：“请在开拓人生和奉献社会之中努力抒写属于你们自己的青春豪迈！……在脚踏实地间实现诸位入校时‘指点三山五岳’的壮志豪情，这才是北大人敢为天下先的大气魄。”
复旦大学校长杨玉良同样在毕业致辞中强调了社会责任感。他对本科毕业生们的期许是——努力成为一名知识分子。他希望这批年轻的学子们能够有责任有担当，保持独立人格，守护自由理性。这番话让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毕业生彭珅深受触动，甚至成为他记忆中最鲜明的毕业典礼瞬间。
杨玉良将这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定位为“知识分子”，并期待他们“维护知识分子的尊严”。彭珅觉得，很多时候，大学生已经忘记了这一身份，而校长对他们作的最后一次发言，没有时髦流行语，也没有刻意讨好，却如同一记警钟，敲在他们心头。“校长扮演了卫道者的角色。”彭珅说。杨玉良对学生的要求既简单又深刻：“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中保持自律而不堕落，拒绝与社会的污浊同流合污；不要工于心计、明哲保身，放弃对人生价值的追问，或者对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的追求。”彭珅有自己的理解：“不是说复旦出来的学生就要多么不平凡，现实是大多数复旦的学生都是平凡的。只要我们能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做到能做到的最好，那我们就是合格的复旦毕业生。”
彭珅也有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当年他选择复旦新闻学院，也是用一腔热血，怀揣着匡扶正义的理想。四年之后，他开始重新看待自己当初的梦想，重新确定自己想要做什么，意识到改变社会的力量有很多，新闻或许只是其中一种；制约记者的力量也很多，一切都并非黑白对立，线性发展。杨玉良在致辞中解释了复旦的校训“博学笃志，切问近思”，将之概括为要阅读原典，将阅读当成一种生命状态和习惯，对文本进行精读，对问题进行独立思考。彭珅在校长的解释后补充了一点：“除了原典，人生阅历也是一本很重要的书。”他即将去体会更丰富的人生。8月，彭珅将加入复旦大学第16届支教团，在继续自己研究生学业之前，前往新疆。
清华大学校长陈吉宁在毕业典礼上，也提到了梦想和责任，但他花费更多篇幅的是“创造”。他指出，在这个崇尚创新的伟大时代，若想要有所作为，不仅需要知识和技能，更需要创造力。而创造力，来源于理想，来源于不怕失败的勇气，来源于对不同意见的包容。这一切，在清华大学2010级计算机软件专业本科生张泰源看来，凝练成四个字，就是他眼中的清华文化——“行胜于言”。“简单来说，就是踏踏实实做事，还要真的做出点什么来。”
张泰源认同校长的“创造说”，而创新创造不会是空话。他告诉科技日报记者，清华大学努力培养学生往创新这条路上走，从暑期实践到创业创新比赛，再到各个实验室的科研，都强调“创新”二字。近两年，清华推出“X-Lab”，聚焦创意创新创业，校内多学科合作，外加整合校外资源，用新的教学方法和手段来培养学生的创业能力。张泰源自己也一直在创造，有一颗蠢蠢欲动不安分的心。“我们这个专业，都信奉Facebook这类成功的案例。”张泰源一度也想创业，甚至在学长的影响下，觉得“不创业这辈子就白活了”。趁着去香港交换的机会，他接触到了社会企业，也受到启发，觉得要做些能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去年，他加入了一个教育类创业项目，试图用信息化产品改造初高中线下教育流程。
陈吉宁在毕业典礼上寄语本科生们：“用执著的理想、创造的勇气和君子的包容，去想象自己的未来，去创造属于你也属于整个人类的未来。”“如果今后我创业的话，一定要做能为社会带来正能量的企业。”张泰源说。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今年也关注了部分学校的校长毕业致辞，他认为，“创新的、有个人特色和有深度思考的讲话还是少了”。在对大学精神的研究中他发现，几千年来，中国学人延续不断的价值追求是“士志于道”，这是一种基本准则和模式。如果缺失这样一种精神，即使学生在校期间能拿到很高的分数，走出校门，也不过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毕业典礼致辞里，校长强调理想主义，将学生往这方面引导，也是大学的基本职责，要培养能够改变社会的人。”储朝晖向科技日报记者表示，致辞的好坏并没有固定的评价标准，但至少应该做到如下几点：首先，是真诚，只要真诚，即使没有华丽的词章，也很有价值；其次，是要符合教育的内在规律，校长不应该说外行话、官话或者套话，说的话要符合个人成长规律，能对学生走出校园后的人生切实发挥作用；最后，致辞的内容应该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不仅仅追求话音落地时候的激动人心，也应该能够回味悠长。
“不过，媒体对毕业致辞的作用还是有些夸大。”每年毕业致辞出炉都会引发关注，不过储朝晖认为，相比学生在大学四年的学习过程来说，毕业典礼只是一个时刻。作为学校，更该把精细的工作做在学生的日常生活当中，在学生求学期间的点滴进行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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