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母亲,心中总涌动着既温暖又酸楚的复杂情感。母亲离开我们姊妹四人已十多年,但她的音容笑貌却始终萦绕在这个家中,从未离去。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总忍不住黯然落泪。母亲中等身材,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颧骨略高,常年体弱多病,却总是瘦削的银发中透着精神矍铄,衣着整洁,偏爱一双黑色平绒鞋。她说话逻辑清晰,喜欢引用俗语和典故,或许正是这份特质,让我也继承了这份热爱表达的基因,与教师职业不谋而合。我要深深感谢母亲,是她教会我笑傲生活。
我小学二年级时,父亲便不幸离世,从此我们姊妹四人便与母亲相依为命。记得读小学寄宿制五年级时,家里穷得一年到头几乎都吃着咸菜。某个星期三的傍晚,我实在想念食堂的菜,便跑回家向母亲要一块钱买菜。母亲翻遍全身也没找到一分钱,看着我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去邻居老奶奶家借了一块钱塞进我的口袋,叮嘱道:“这是借来的钱,可不能丢了啊!”我点点头,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上学要过一条半膝深的小河,当我快要到达对岸时,母亲追到岸边,大声喊道:“小妹啊,钱不能丢了,到学校买点爱吃的糖果吧!”听着母亲的喊声,我的鼻子再次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看着母亲那逐渐消失的消瘦背影,我真想对她说:“妈妈,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如果让我生一千次,我一千次的要投在你的怀抱里!这个挥之不去的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一直封存在记忆的深处。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背负家庭重荷,含辛茹苦默默抚养子女长大成人的母亲。然而,当她把我们姊妹四人拉扯大,有了工作,本该安享晚年时,却离我们而去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不能不说是我生命中的缺憾,是我今生最大隐痛。幸好母亲教会我坚强乐观,笑傲生活。每当学习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想到母亲心头就会涌起勇气和力量;每当工作挫折沮丧,一蹶不振时,想到母亲就会矢志不移,迎难而上!我要感谢母亲,她教会我担当和坚韧。
由于父亲过早的离开,母亲自然当爹又当娘。当年还是生产队,凭公分吃饭。母亲为了抢公分,起早贪黑,忍饥挨饿,白天在生产队干活,晚上种菜浇水,干一些零花钱的活,让我们交得起一元五角的学杂费,再难也要供我们上学。当时懵懵懂懂的我,常听到母亲叨念:“男人无妻家无主,女人无夫无主张。”今天作为人母的我,才真正理解母亲内心深处的苦。如果不是我们四姊妹的拖累,母亲可以去寻找新的生活。但她一直坚守这个家,对子女的爱岂是一个“爱”字了得!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母亲的背弯曲了,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由于积劳成疾,母亲落下了胃病,对于我们家来说,真是“雪上加霜”呀!由于妈妈的胃病经常发作,没有劳动力,我们家挣到的公分最少,分的粮食最少,常年只能吃莎莜食饭和包谷饭。你可知道,最想做客啦,因为能吃到一碗净净的饭。时至今日,我都不想吃莎莜,因为当年真的吃怕了。我们姊妹四人,最怕母亲犯胃病,她的病都是在深夜发作,母亲疼得叫天喊地,滴水不进,姊妹几个吓得哭作一团,妈妈总会说:“别哭了,别害怕,死不了,你们去把菜刀找来,顶住我的心口……”这个方法还挺灵验呢,慢慢地妈妈的叫喊声时断时续,1小时、2小时……母亲熟睡了,可我的小手始终不敢离开,我能感受到母亲心口的寒气时常在冲击着我的小手,我不能放手,否则母亲会疼痛。就是这样的信念让我支撑到了天亮。天亮了赶紧请医生来家里看病,自己才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临行家门,母亲强忍病痛起来,摸摸我的头,拉拉我的衣服,有气无力地说,快去上学吧,不能因为我病了而耽误你的学习。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使劲点头。我唯有努力学习,才能改变家庭环境,才能扶持兄弟长大成人。
也就是这样的精神力量,小考时,我夺取了西庄镇第一名桂冠,考取了建水二中,可我不能去读,因为我们家拿不出每月10元生活费,我只能在新房小学附设初中读。但“穷其坚,不坠青云之志”,中考时,我又以在西庄镇英语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建水一中,因为家里没钱供我上学,我只好改为读中师。很多同学都为我可惜,但我很坦然,困难滋养人,母亲教会我生活是无价之宝,够我细细品味享用一生。
母亲请您在天上安息吧!你的儿女们永远爱着您,爱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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