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月亮湾的吴满仓却难掩忧愁。每逢佳节,村里其他孩子的父母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他们的孩子在外打拼多年,衣锦还乡。唯独吴满仓,儿子吴帅在外打工五年,依旧一无所成。村东头的老周前几天还在他面前炫耀儿子周小东即将中秋归来,开酒楼发家致富。吴满仓心中愤懑,暗自期盼儿子也能有朝一日荣归故里。
这天晚上,吴满仓正思念儿子,电话骤然响起。吴帅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兴奋地说要过两天回家,还特意强调不用挤大巴,这次开着好车回来让父亲开开眼。吴满仓激动得连连应好,挂断电话后辗转难眠。
转眼到了儿子归来的日子,吴满仓手持锄头,早早守在村头土路上。正午时分,吴帅仍未到,反倒是老周背着大包,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周小东。周小东见吴满仓,连忙递烟寒暄。老周眉飞色舞,炫耀着儿子给他带回的礼物,说早已去接他。他瞥见吴满仓的锄头,调侃道:“哟,满仓,你这是要平整路面?”吴满仓挺直脊梁,答道:“小东真有出息,给爸妈买了这么多东西。老周啊,我这也是接儿子呢,你们从镇上回来?要是碰上吴帅,他开车回来,你们搭个车省力多了!这土路坑洼不平,怕伤了他的好车,我正想修修呢!”
话音未落,一辆漂亮的小车驶来,正是吴帅。吴满仓扔下锄头,迎上前去。眼看汽车即将停稳,突然车身一震,前轮陷进泥坑。车门打开,吴帅骂道:“谁这么缺德,挖个泥坑陷害我?”吴满仓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低声嘀咕:“你骂谁缺德?”其实这泥坑正是他挖的,只为给儿子长脸。
吴满仓上车后,让吴帅指个喇叭的位置,自己便疯狂按响,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响彻整个月亮湾。随后,他扯着嗓子喊道:“乡亲们,帮个忙!大牛、铁柱、卫国,出来推车!”很快,村里人纷纷赶来,吴帅递烟寒暄。吴满仓承诺推车后请大家喝酒,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夸赞吴帅有出息,吴满仓心里美滋滋的。
众人合力将车推出,吴满仓又拉大家上车,硬是塞了十几个人。老周和周小东推辞不过,最终上了车。临走时,吴满仓又喊大家去他家喝酒,场面热闹非凡。
车到家中,吴满仓早已备下十几个菜,特意让村民见识儿子的“出息”。老周带着周小东到来,背挺得笔直,嗓门也洪亮。他高举两瓶酒,得意地问:“想不想喝好酒?”众人自然应好,老周神秘地说:“猜猜多少钱一瓶?”大家猜了几个高价,他摇头不语。吴帅悄悄透露这酒三千一瓶,老周果然如此说。众人震惊,注意力全在老周和周小东身上,纷纷夸赞他们富贵。一位长者举杯道贺:“俩孩子都不错,今天我们享了福啊!”席间,众人其乐融融,赞不绝口。
中秋过后,吴帅和周小东返程。吴满仓主动请周小东坐儿子的车回城,周小东欣然应允。回城路上,吴帅原以为周小东会盘问他的情况,却见对方闭眼打瞌睡,四个小时后才到省城。周小东下车后只说谢谢,并未询问酒楼位置,也未留联系方式。吴帅暗自揣测,周小东是否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只是单位领导的司机,车也不是他的。
送走周小东后,吴帅立刻将车开回单位。节前领导全家外出度假,他私用领导车辆的事已无法掩盖。新来的司机张局怒气冲冲地接替了他的工作。
吴帅失业后四处求职,一天在酒楼门口看见招聘启事,决定应聘服务员。想起周小东开酒楼的事,他悄悄问迎宾:“这酒楼的老板不姓周吧?”迎宾摇头,他这才安心进入酒楼。领班认出他是月亮湾村的,透露新招的服务员正是顶替被炒鱿鱼的周小东。周小东被解雇的原因是偷拿店里名酒酒瓶,说是给乡亲们带回家喝酒,给家里长面子,谁知他可能卖假酒骗人。
吴帅顿时恍然大悟,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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