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半学期,随着文理分科的到来,我选择了文科方向。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据说不仅容貌出众,更擅长写作,笔下生花。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个清晨的景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洁白带褶的T恤上,映照着她如芙蓉般娇美的脸庞。乌黑的秀发,在关门时被微风轻轻扬起。她步履匆匆地穿过狭窄的走廊,在坏男孩们的口哨声中完成了自我介绍。
我没有鼓掌,也没有吹口哨。但一种莫名的力量却将我深深吸引。我开始沉迷于诗词历史,课堂上总是第一个举手发言,只为博得她赞许的目光。如果她能将我的作文当作范文在课堂上朗读,我会欣喜若狂,仿佛春风拂面,细雨润物,心中那朵卑微的小花便会悄然绽放。
我尊称她为“冉老师”,但内心深处,却从未将她视为神圣的师长。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我常常在草稿纸上写下她的名字,即便心中充满忧伤,只要想起她,静静地凝视那扇紧闭的门,心绪便会渐渐平复。
由于在文学上投入过多时间,我的其他学科成绩一落千丈,严重偏科。班主任批评我必须全面发展,不能顾此失彼。但我深知,我的世界里没有“彼”,只有她。
后来,冉老师主动找我谈话。我们站在洒满暖光的走廊上,面对盛开的夏花,讨论着学业与人生。我唯唯诺诺地点头,内心却像楼下的落花,无端地散落一地。其实,那个暖气逼人的午后,我并未多想,只是单纯渴望能和她并肩漫步,走到夏花盛开的小路尽头。然而,这已不再是学生该有的幻想。我明白,自己的思想早已脱离正轨。
后来,有人告诉我,她有了男朋友,并且将在我们毕业后结婚。悲伤如密网般笼罩了我的思绪。内心空虚的我,急需一些事情来填补空白。毫无疑问,学习和阅读成了我的全部寄托。直到她将大学录取通知书递到我手中时,我才从这场漫长的困梦中醒来。
十年后,同学聚会,大家早已成家立业。借着酒意,我平静地向当年同坐后排的几个坏男孩吐露心声,他们却瞬间大笑起来。
“冉老师啊?我当年还偷偷给她写过情书呢!不过她没回信,哈哈……”
端着青花素白的酒杯,我忽然释然了。对于美好事物,那个年纪的我们,谁不曾有过幻想?这些年的怀想与愧疚,彷徨与思索,原来只是青春私事带来的无辜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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