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小少爷倒插门提亲被拒的意外

马家庄的富甲一方,主要归功于大地主马大福。他的田产遍布全村,几乎占据了马家庄绝大部分耕地。马大福为人还算宽厚,收租时也不苛刻,因此不少佃户都愿意耕种他的土地。秋收时节,管家王成带着家丁前往收租,小少爷马玉也跃跃欲试,想要参与其中。马大福有三个儿子,他原本希望他们专心读书应考,不必理会家业经营,偏偏这个最小的儿子个性倔强,认定的事情非做不可。无奈之下,马大福只得叮嘱马玉:“佃户中有的好说话,有的则比较难缠,若遇到难缠的,你不可硬碰硬,交给管家王成处理即可。”马玉点头答应,但收租一天后,傍晚回家却显得闷闷不乐,茶饭不思。马大福察觉到不对劲,询问是否遭遇了难缠的佃户,马玉却沉默不语。马大福便派王成去查明真相,王成费了半天功夫回来禀报:“老爷,少爷并非去收租,而是去提亲,结果被人家拒绝了。”马大福又惊又怒,惊的是儿子未经允许就擅自提亲,怒的是马家在方圆百里声名显赫,儿子提亲竟然还被拒绝?他急切地追问王成:“是哪家的姑娘?”王成回答:“是庄东头的张祥如家,他女儿名叫张月儿,容貌十分出众。听说少爷之前还帮他们在地里干活,并非偶然。”提起张祥如,马大福记忆犹新,此人前两年独自带着女儿来到马家庄,据说是个落第秀才。虽然租种马家的地,但耕种效果并不理想。不过,张家从不拖欠租子,家境也算殷实。马大福对王成说:“既然是读书人,有些傲气也正常。若那姑娘确实不错,我也不反对。虽说是佃户,但毕竟是秀才,做亲家也不丢脸。我这小儿子虽眉清目秀,实则个性倔强,认准的事情难以改变。”王成犹豫着说:“可人家不答应啊,说高攀不起。”马大福更加焦急,将马玉叫来质问:“你就非要娶张家姑娘吗?”马玉坚定地回答:“非她不娶。”马大福无奈叹息:“明天我亲自带你去提亲!务必给足他们面子。”第二天,马大福带着马玉,让王成安排人抬着彩礼,郑重其事地来到张祥如家。张祥如倒也以礼相待,听完马大福的提亲后,捻着胡须说:“我们张家实在高攀了,不敢答应。”马大福强忍怒火说:“张先生,您有什么不满意尽管说,小儿确实喜欢令嫒。”张祥如微微一笑:“少爷是好人,我不敢答应是因为老伴去世得早,只剩下我和女儿,我要招上门女婿。”此言一出,马大福脸色骤变,王成忍不住喝道:“老张,你疯了吗?堂堂马家少爷,怎能给你佃户家当上门女婿?”马大福气得拉着马玉拂袖而去,王成瞪着张祥如道:“酸秀才,太不识抬举了!”张祥如毫不畏惧:“我提醒你,只要我松口,随时都是你老爷的亲家,你说话客气点!”王成气得跺脚,也跟着离开。回到家后,马玉彻底病倒,日渐消瘦,马大福和妻子心疼不已,找来不少医生,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最后妻子对马大福说:“咱家三个儿子,给出去一个还有两个。若不给出去,眼看是不行了。”马大福犹豫道:“只是咱马家少爷倒插门,我这面子往哪搁?”妻子生气地说:“儿子都要不行了,你还顾着面子?”马大福跺跺脚:“罢了,我认了。”第二天,马大福再次找到张祥如,表示愿意让儿子倒插门。张祥如慢悠悠地说:“如此甚好。”于是,双方定了婚期。马玉听说后,病痛全消,喜得一蹦三尺高。马大福担心儿子过去受苦,拿出一百亩地作为“嫁妆”送给张家,张家顿时从佃户一跃成为富户。张祥如也不推辞,全庄人都暗自笑话马大福,又羡慕张家有个好闺女。王成气得直瞪眼,却也不敢多言。马玉“过门”后,小夫妻俩和和美美。马玉原本就爱读书,张祥如继续教他读书,但也要求他每天下地干些农活,干多干少无所谓。马大福听说后十分心疼,让王成前来求情:“如今你家有一百亩地,雇人种就行了,别让少爷下地干活了。”张祥如却淡淡地说:“他是我张家人,不是马家少爷,不劳费心了。”王成气得火冒三丈,无奈对方是少爷的岳丈,他不敢怎样,只得回去添油加醋地告诉马大福。马大福也是无可奈何。转眼一年过去,张月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张家自然要庆贺一番。马大福也送了厚礼,想和张祥如商量,孩子能否姓马,张祥如一晃脑袋说:“按规矩来。”马大福酒喝得也不痛快。又一年过去,马大福突然摊上官司。王成收租时与佃户打斗,误杀了一个老头。那苦主家又联合了几家佃户,告马大福为富不仁,欺男霸女。马大福大吃一惊,他跟知县反复辩解,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无奈正赶上朝廷因连续发生几起地主打佃户的人命官司,正要震慑一下,所以定要严办。王成被判死刑,马大福原拟判夺产坐牢三年,最后还是银子起了作用,只判夺产驱逐,马大福家的财产和土地一下子都没了,就连已经独立生活的大儿子,家产也被连带罚没。一夜之间,一家人从地主变成了连佃户都不如的流民。马大福带着妻儿,走投无路,抱头痛哭。这时,马玉气喘吁吁地跑来说:“父亲、母亲,岳丈让我来接你们,快回家吧。”马大福吃惊地问:“你没受牵连吗?”马玉说:“官府去过,岳丈拿出入赘文书给他们看,说这是张家,与马家无关。官府查实后就走了。”马大福想想也无处可去,只好带着家人跟去了。张家这两年盖了新房子,足够马大福一大家子居住。马大福感慨地说:“老哥,想不到当初小儿入赘,今天却救了我全家。”张祥如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当初我坚持让马玉入赘,就是防着这一天。”马大福惊讶地看着张祥如,张祥如叹了口气说:“你为人不坏,就是不管事,你的儿子们也都不管事。那王成大权独揽,为非作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马大福吃惊地说:“王成是我亲戚,他爹救过我,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不是坏人啊。”张祥如说:“就因为这层关系,别人才不敢向你告状。偶尔有人提起,你也不当回事。王成经常调戏佃户家的女眷,那些欠租子交不上的人家没少受他欺负。我从不欠租,他还趁着月儿下地送水时对她动手动脚。当时马玉刚好碰上,解了围,两个孩子才认识的。”马大福恨得连连跺脚,张祥如说:“管家如此,我料到马家早晚会出事,所以才不让月儿嫁过去,一是避免被牵连,二是给你家留条后路。”马大福敬佩地说:“老哥,还是读书人想事深远啊。”张祥如哈哈大笑:“读书人也有分别,书呆子是没用的。我不让马玉关在书房里死读书,就是因为自己当年吃过亏。我不是什么落第秀才,我也是中过进士的,就是因为死读书,得罪了高官,才辞官隐姓埋名。学问见识,书里一半,书外一半。”马大福由衷地说:“老哥,马玉入赘你家,我高兴。”张祥如摇摇头说:“月儿是我收养的,我从未婚娶,家里不差我传递香火,我要你儿子干什么,孩子还是改姓马吧。我那仇家病死了,我也打算回老家了。”马大福感动得深鞠一躬:“老哥,孩子不用改姓了,不管你将来回不回来,马家和张家永远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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