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间,江南泾县柳树村深处,隐居着一位名叫崔志柏的教书先生。崔先生学识渊博,却性情孤傲,只愿招收天资聪颖的学子,对资质平平的孩子则拒之门外。柳树村虽有三十余户人家,却无一人能入崔先生门下,这令他的邻居马大行颇为不满。马大行曾多次向崔先生抱怨,而崔先生总是傲慢地回应:”他们天资平平,能考中秀才、进士吗?”
这日正值端午节,马大行扛着锄头刚出村口,便见崔先生身着锦缎,手提两只礼盒,带着妻儿向村外走去。他随口问道:”崔先生,去何处?”崔先生答道:”今日过节,去丈人家。”崔先生的丈人住在二十多里外的村庄,马大行道别后便下地锄草。约莫半个时辰后,马大行突然捂住肚子,步履蹒跚地往家赶。
马家的媳妇郭桂花正在打扫庭院,见丈夫弓着腰、面色痛苦地进门,急忙问道:”怎么了?”马大行跌倒在床上,痛苦地说:”肚子疼得厉害!”郭桂花急得团团转:”忍着点,我这就去镇上请郎中!”马大行却叹道:”家里只剩几十文钱,哪请得起郎中?”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铜铃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瞧病了,瞧病了!”郭桂花出门一看,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郎中摇着铜铃路过,显然是走村串户的行医之人。
郭桂花将郎中请进屋,马大行却死活不肯瞧病,嫌弃郎中瞧不起穷苦人家。郎中却笑着说:”诊费只要十文钱!”马大行点头又摇头:”诊费我付得起,可抓不起药啊!”郎中微微一笑:”我开的药方都是草药,你们村山上都有,不花钱!”马大行这才同意瞧病。郎中望闻问切后,开了一张药方,收下诊费便扬长而去。
郭桂花立刻找到邻居杨山岭,他是村里唯一的采药人。她把药方递给杨山岭,请求他按药方采药。杨山岭接过药方,瞪大眼睛看了几遍,眉头紧锁:”马嫂,这事我办不了啊!我虽常采药,却不识字,这药方上的字我一个也认不出,不知道都是什么药啊!”郭桂花这才想起,除了崔先生,村里再无识字之人。她急忙往门外冲,马大行却拦住她:”桂花,崔先生一大早就去丈人家了,学生们今天都没来读书,别去他家了!”郭桂花道:”那我去丈人家找他!”马大行摇头:”丈人家太远,来回要一天工夫。”郭桂花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马大行灵机一动:”村里的孩子们常在崔家窗外偷学,学生们休息时也和他们玩闹,耳濡目染,或许能认出药方上的字!”郭桂花迟疑道:”他们能认出吗?”马大行挥挥手:”死马当活马医!”
不一会儿,村里的孩子们都聚集到马家,他们盯着药方抓耳挠腮,小声讨论着,然后把自己认识的字一个个说出来。杨山岭在一旁不断印证:”不错,是有这种草药……”就这样,孩子们每人只认一两个字,却奇迹般地拼出了整个药方。杨山岭立即扛着药锄上山,半个时辰后挖回所有草药,送到马家。郭桂花立刻煎药,马大行喝下后肚子很快就不疼了,第二天便行走如常。
马大行感慨道:”幸亏崔先生学问多,幸亏孩子们偷偷认了字,否则我早没命了!”郭桂花却没好气地说:”如果他愿意教村里的孩子,就不用费这番功夫了!”马大行摆摆手:”不管怎样,若非崔先生,孩子们哪能学会认字?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谢谢他!”
当天下午,崔先生带着家人回到柳树村。刚到自家门前,马家老小突然跪在他面前,齐声感谢救命之恩。村里人纷纷围观,崔先生急忙扶起他们,询问究竟。马大行把事情说了一遍,崔先生听得目瞪口呆。马大行顿了顿,又道:”崔先生,您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吧,识字真的能救命!再说,孩子们读了书,做生意、买东西、算账……都不会吃亏了。”村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崔先生望了望马大行,又望了望众人,终于答应道:”乡邻们,以前我认为读书就是为了考中功名做官,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读书还有更多、更重要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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