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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幸采访过几位摇滚歌手，并随行拍摄他们的演出。初次抵达他们表演的场地时，内心充满了失望。那是一个隐匿于杂乱狭窄巷子中的四合院，屋内撤掉椅子后仅能容纳四十人站立。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小舞台，小到连乐器都无法完整摆放，鼓手与贝斯手的胳膊肘挥动间便能相撞。这支乐队除了兼职助理、经纪人及售票员的一人外，其他成员无一闲置，他们不仅要亲自排练，还要负责布置场地。于是乎，这般奇特的场景时常上演：染着绿色头发的酷炫鼓手正墙上绘制板报，而那位留着齐刘海、自带高冷范儿的吉他手则专注地往窗户上粘贴彩带。我一边帮他们扯胶带，一边不禁感慨，这支摇滚乐队在中国数百万计的摇滚歌手中已算小有名气，却并未过上我想象中的疯狂浪漫生活，反而如此琐碎而忙碌。待到晚上八点多，天色已完全暗沉，摄像师提议出去用餐，因为再过一个小时演出便要开始。当我们推开院门时，不禁吓了一跳——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演出的屋子已塞得密不透风，宛如清晨八点多的北京地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02-
九点半时分，演出正式拉开帷幕。小院瞬间沸腾，我们站在屋外，虽只能听到声音，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热烈氛围。所有人都仿佛中了魔咒，随着节奏疯狂地跳、唱、拍手，每曲结束后，大家便会齐声高呼乐队的名字。表演持续了四五个小时，台上歌手的喉咙早已嘶哑，台下观众的声带也喊得发紧，但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字——爽！无论是唱得爽、听得爽，还是跳得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形容词可言。当晚回到住处后，我对室友激动地喊道：当歌手真是太幸福了！能够将脑海中的想法创作成表演作品，并得到大家的拥戴与欢呼，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难怪有那么多人为此不惜一切。幸好摇滚歌手这个行业成功率不高，且没有所谓的“安稳”，否则谁还愿意在办公室里对着Excel表格和报告发呆呢？
-03-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奇妙地平衡着，几乎每一个选择都伴随着风险与利益，得到与失去相互抵消。高中时，我们总纠结于学文科还是学理科；大学时，我们困惑于该工作还是考研，该进国企还是外企，该创业还是考公务员？恋爱时，我们反复问自己该不该分手，多少岁结婚合适；结婚后，又开始思考该不该生小孩，早生还是晚生？其实，哪有什么绝对正确的答案。一位知名服装品牌的市场总监坦言，蠢货才会考研，他本科毕业三年便从普通员工升为经理，而那些研究生同学仍在为找工作而奔波。考研的学长则表示毫不后悔，研究生时光充实而幸福，且学历提升了他们在社会中的起点，许多工作三年的同学后来都读了在职研究生，才意识到本科根本不够用。创业的前辈则鼓励我，能力如此强大不出来创业可惜了，现在正是创业的浪潮，要勇立潮头推动时代！在央行工作的朋友则轻松愉快地告诉我，她终于考上了公务员，再也不用加班熬夜，早睡早起，还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苦短，挣多少钱有个头？够用就好，太拼命拼没了命不值得。”在律所工作的北大师兄则抱怨着每天加班到深夜，出差常赶早班机处理完事务后连夜飞回北京，晚上还要继续加班。“我好羡慕你，有机会去从事更有趣的行业。”我问他是否后悔，他想了想，说：“做律师也挺好的，社会评价高，收入也不错。”他有一辆崭新的宝马车，看起来就很贵。我的发小二十三岁就生下了孩子，每次都叉着八尺腰教育我，以后一定要早点生，身材恢复快。而实习时的女老板则坚持要三十出头再生，这样就不会有中年危机。似乎每条道路都有其道理，每个人都能从某个角度讲述自己的感受与经历，虽非全部真相，却也并非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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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中有一个词叫“羅生门”，原指战乱时期丢弃死尸的罗城门，人死后从城楼上被抛下，活人则在城内继续生活，因此罗城门成为连接生死、隔离阴阳之地，带有生死徘徊的意味。后来，这个词演化为：事件当事人各执一词，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表述或编织谎言，却难以提供第三方公证的证据，使得真相扑朔迷离，最终陷入无休止的争论与反复中。人生就像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罗生门，怎么活着都行。没有哪种生活方式更好，没有哪种人更正确，也没有哪句话是绝对真相。早结婚有早结婚的道理，晚结婚有晚结婚的道理，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道理。奋发向上有奋发向上的道理，及时行乐有及时行乐的道理。孤独有孤独的道理，热闹有热闹的道理。苏格拉底有苏格拉底的道理，猪也有猪的道理。只要你能坚持把自己的道理活成真理。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食得咸鱼挨得渴。你爱裙子，就忍受饿；你爱吃，就忍受胖；你爱成功，就忍受辛苦；你爱闲淡，就忍受平常；你爱一个不好的他，就忍受坏脾气、小性子、大男子主义；你爱自由，就一个人坦坦荡荡……多简单，有所渴望，有所担当。领悟到这一点后，人就会变得很有自知之明。不再劝说别人走我认为正确的路，不再轻易相信别人说的正确之路，也不再害怕别人否定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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