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子成龙是为人父母最朴素也最深沉的情感,然而在期盼中,是否曾静下心来审视过,自己的孩子是否真的适合承载这份厚望?在方圆百里内堪称首屈一指的富户马家,就上演着这样一出令人唏嘘的戏码。马家主人马大海,虽坐拥连绵山坡上的成群骡马,山庄内仆从如云,看似生活无忧无虑,但那张总是紧绷的脸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虑。这份焦虑的根源,便是他引以为傲却又深感失望的儿子——马雄。
马雄的名字响亮有力,寓意着威猛雄壮,可现实中的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自幼时起,马大海便为他聘请了无数文武老师,期望能将儿子培养成文韬武略的栋梁之才。然而时光荏苒,转眼间马雄已年满二十,却依旧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连拿起笔杆和握住刀柄都显得笨拙不堪。更让马大海忧心忡忡的是,这小子胆小如鼠,每当看到山坡上那些膘肥体壮的骡马,都会吓得瑟瑟发抖,远远地躲到人群后面。马大海深知岁月无情,自己大限将至,若将偌大的家业交给如此不堪的子孙,岂不是一场灾难?思来想去,他决定必须想出一个极端的方法,彻底改变马雄的怯懦本性。
这天,马大海在山庄内踱来踱去,偶然间路过山背后的屠宰场,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这座屠宰场虽然刚刚建成不久,却专门用来宰杀那些体弱力衰的老牛老马老驴老骡。平日里,这里充斥着畜生临死前的惨叫,一般人都避之不及,更别提胆小的马雄了。马大海暗自思忖:既然这地方能磨砺人的意志,何不将儿子置于其中,让他亲身体验生死之间的残酷,或许能激发他内在的潜能。
于是,马大海将马雄带到屠宰场,面色铁青地命令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马家人!”马雄闻言吓得浑身颤抖,但面对父亲的威严,他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不久,马雄亲眼目睹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一个赤膊大汉手持铁锤,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一匹老马,那老马仿佛预感到大限将至,眼中噙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汉面前。然而,大汉面无表情地举起铁锤,狠狠砸向老马的脑门。老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轰然倒地。随后,大汉又换上锋利的钢刀,开始对老马进行开膛破肚、剥皮取肉。整个过程血腥而残忍,马大海虽然不动声色,但一旁的马雄却恶心得当场呕吐。马大海厉声呵斥道:“必须看,不看也得看!”并吩咐管家:“你给我盯紧少爷,让他天天在这里观摩!”就这样,在血腥的熏陶下,马雄开始了他的“蜕变”。
转眼间,十多天过去了。这天,马大海暗中来到屠宰场,恰好看到一个大汉正在宰牛,场面比杀马更加血腥。他偷偷观察马雄的反应,发现这小子居然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甚至还让管家给他泡了杯茶。马大海心中暗喜:看来儿子已经有所进步!马雄见到父亲,兴奋地跑过来嚷道:“爹,你让我看够了!我都看腻了!”马大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既然你学得差不多了,那就该学着自己动手了。什么时候你也能熟练掌握这套功夫,爹就放你回家。”马雄一听,顿时伤心落泪:“爹,我可是不敢动刀啊……”马大海根本不予理会,径直转身离去。
又过了十多天,马大海召来管家询问马雄的近况。管家苦着脸禀报:“老爷,少爷不仅没学会宰杀,反而把自己吓得尿了一裤子。小的斗胆说一句,少爷他、他真的不是这块料啊……”马大海闻言怒不可遏,猛地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敢小瞧少爷?你想让他永远这副熊样,等我老了好让你欺负是不是?”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如捣蒜,一边“噼里啪啦”地抽自己嘴巴,一边哀求道:“小的该死!从今往后,小的一定盯紧少爷!”又过了十多天,管家喜出望外地来向马大海禀报,称少爷已经脱胎换骨,请老爷过来看看。马大海大喜过望,连忙赶往屠宰场。果然,马雄已经能够熟练地锤马杀牛,动作凶猛彪悍,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马雄神气活现地对马大海说:“爹,现在我总可以回家了吧?再在这儿待下去,我可真要闷死了!”谁知马大海还是摇头:“你小子真想回家,就得再给我动一次刀子。”马雄不屑一顾地说:“这有什么难的?畜生在哪儿?快快牵来!”马大海一挥手,有人将一匹畜生牵了过来,马雄一见,顿时脸色煞白:“爹,这是我的心肝宝贝,使不得啊!”原来牵过来的是一匹性格温顺、毛色亮丽的小白马,它可是马雄亲手喂养长大的。小白马与马雄分别多日,今天乍一见面,高兴得想要上前亲热。马雄“扑通”一声跪倒在马大海面前,泪流满面地喊道:“爹,你要我杀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杀它啊!爹,你就饶了它吧!”马大海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你小子太让我失望了!你对畜生都存仁慈之心,将来怎么能打理我们马家的祖业?你给我听着,今天要是不给我杀了这畜生,就再也别想做我们马家的人!”马雄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突然他猛地仰天长啸,举起手中的铁锤狠狠地砸向小白马的脑门……再回转身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近乎疯狂,咬牙切齿地问马大海:“爹,还要杀什么,你说,我还想杀!杀!”看着儿子这副豁出去的样子,马大海心里暗自得意。
然而,好景不长。回家后,马大海正琢磨着如何进一步“栽培”马雄,忽听大门外传来管家惊慌失措的喊声:“老爷,老爷,不好啦!出大事啦!”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了马大海腿都软了:“老爷,不好啦!刚才您前脚走,少爷后脚就上街去了,没来由地和人家吵架,结果、结果……”话音未落,“咣啷”一声,马大海手中正拿着的算盘掉到地上,珠子滚了一地。他抓住管家急问道:“结果怎么了?快说!”管家哭丧着脸说:“结果少爷狂性大发,一锤砸在人家脑门上,当场就把人家给砸死了。现在他……他已经被官府逮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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