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这座被誉为“鱼米之乡”的历史名城,凭借其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丰富的饮食资源,孕育出独具特色的烹饪文化。无论是炖、炒、卤、炸、烩,还是蒸、烤、醉、炙、溜,常德菜系都能展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每一道菜品都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与之相得益彰的,还有那些流传于沅澧两岸的饮食民谚、民谣和民歌,它们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常德人的生活百态,通俗易懂且便于记忆,在民间广为传唱。
“蒸钵炉子鼓嘎嘎,不愿朝中做驸马”。这句生动形象的谚语,生动地描绘了常德菜对蒸钵炉子的钟爱。在常德人的餐桌上,蒸钵炉子是不可或缺的元素,无论是寒风凛冽的严冬,还是烈日炎炎的盛夏,热气腾腾的火锅总能出现在餐桌上,为人们带来温暖和满足。常德菜崇尚火锅的“热”,因此有“一热三鲜”、“千炖豆腐万炖鱼”的说法。而辣,则是常德菜的另一大特色,生姜、大蒜和辣椒是常见的调料,但过多的刺激性口味也会让人不适,于是便有了“姜辣口、蒜辣心、辣椒辣到了做不得声”的谚语,既幽默又贴切。
常德的饮食资源丰富多样,野菜更是其中的一大亮点。“正月泥、二月蒿,三月四月当柴烧”,这是对泥蒿最佳食用时节的描述。正月时,泥蒿的嫩芽还埋在土里,此时的泥蒿最为鲜美,因此得名“泥蒿”。一旦过了正月,泥蒿拱出土后便不再是泥蒿了。类似的谚语还有很多,例如“春鲶夏鲤秋鲫冬鳊”反映了不同季节的最佳食用鱼类,“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处方”则强调了萝卜和姜的养生功效,“三年桃子五年柑,枇杷望得眼睛翻”更是勾起了人们对童年时光的回忆,展现了人们对丰收的期盼。
常德的饮食文化不仅体现在食材的选择上,还体现在烹饪技艺和口味偏好上。“鱼吃跳,猪吃叫”,这是对厨艺精湛的大师傅制作的红烧鲤鱼的形象描述,鱼刚端上桌时,鱼嘴还在不断蠕动,鲜嫩程度难以言表。不同的食材给人不同的口感,即使是同一种食材,不同的部位也会带来不同的感受。“鱼头肉尾,飞斑走兔”、“鱼皮、蛋边、豆腐末,回水湾里汤好喝”、“才鱼仔、鳜鱼花,鲫鱼脑壳不吐渣”,这些谚语都体现了常德人对食材的精细品味。
“买肉要肥,吃肉要精”,这句谚语道出了小市民在生活拮据时的两难选择,既想要肥肉榨油,又想要瘦肉做菜,如同熊掌和鱼难以兼得。在常德独特的饮食氛围熏陶下,常德人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饮食观,“家有一堰鱼,多吃一仓谷”,“早姜晚萝卜”,这些谚语展现了滨湖水乡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也勾勒出常德美食家精明、飘逸、洒脱的形象。
常德的饮食谚语不仅与吃有关,还蕴含着丰富的哲理。“熬糖打豆腐,各是各师傅”,这句谚语体现了不同行业各有各的技艺和特点。类似的谚语还有“萝卜盐菜各有喜爱”、“一年卖粑粑,两年卖粽子,越卖越尖”、“荷叶包菱角,个个想出头”、“杀猪宰羊,厨子先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豆腐掉在灰里面,拍不能拍,打不能打”、“好吃如小赌,坐吃山空”、“人哄地皮,地哄肚皮”、“河里打鱼河里吃”、“少吃滋味多”、“蚕豆花花野茭瓜,牛皮灯笼也不差(都是黑心)”、“无酒不成宴席,无色路断人稀”等等,这些谚语既有说理、有规劝,也有揭示,展现了常德人对生活的深刻感悟。
常德的饮食民歌与民谣同样富有特色。石门县东山峰一带,山高路险,当地人称抽烟为“喝烟”,漫山的土烟开满了白花,想抽烟时就剥几片烟叶子,卷一个喇叭筒,他们称之为“兰花烟”。在火坑里烤上几个马铃薯,就能度过一天。有的人家住房四面通风,烤火时人随风转。虽然生活贫困,但他们生性开朗豁达,不失乐观。一首“住在高山巅,喝的兰花烟,吃的洋芋果,烤的转转火”就是他们生活和性格的写照。“嫁郎要嫁胡子郎,胡子里面有蜂糖。去年六月亲的嘴,今年热天嘴还香”,这首流传在石门与桑植一带的情歌,也与吃有关。“莲花落、落莲花、莲花下面煎粑粑。粑粑煎得二面黄,又作猪油又作糖”,一个煎粑粑的场景,在这首民歌里显得浪漫而富有诗意。
“德山的酒,陬市的糖,河a的油条排把长”,这句谚语虽然如今已有所式微,但依然能强烈地勾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类似地,还有“杨板的千丈,合口的枯,修梅的辣椒打得鼓”,这里的“合口的枯”指的是油,从合口油成为上市公司金健米业的一大产业,就可以看出它的名气之大。这些谚语不仅是对地方产品的推崇,更是对常德饮食文化的传承和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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