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是艺术作品的灵魂,没有形象的艺术作品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然而,许多人认为形象主要存在于小说和传奇之中,因为这类文学体裁的成功往往取决于对形象的塑造能力。那么,在诗词与对联这种高度凝练的艺术形式中,形象是否同样不可或缺呢?明月认为,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形象化是艺术创作的核心手段。从微观层面看,“形象”主要指人物形象;但从宏观视角来看,艺术作品中再现的生活场景、人物、事物及现象等可感知部分,本质上都是形象的表现形式。相较于小说、戏曲和故事等文学体裁,诗词与对联在塑造形象时受到篇幅限制,无法进行详尽的铺陈与描绘。但正是这种局限性,为形象塑造开辟了独特的空间——典型化,即以小见大、以点带面,通过精炼的形象传达丰富的内涵。
以诗词为例,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堪称经典之作:”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诗中的”儿童”便是一个典型的形象。诗人久别归乡,本可描绘家乡变迁、亲人离散等众多场景,但他最终选择了”儿童”这一形象。通过”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细节,既展现了诗人离家时间的久远,又巧妙地暗示了家乡的沧桑巨变——既然连儿童都不认识自己,可见岁月流逝之深。这种以小见大的手法,正是诗词塑造形象的艺术魅力所在。
在容量更为精炼的对联中,形象的选择更需要精雕细琢。长联可容纳的形象较多,此处暂且不议。以下列举几副短联为例:
刘鄂题济南古水仙祠联:”一盏寒泉荐秋菊;三更画船穿藕花。”上联选取”寒泉”与”秋菊”这两个具有济南地域特色的元素,既点明地域特征又展现文化底蕴;下联则聚焦于”画船”,通过”三更穿藕花”的生动场景,将济南的繁华与秀丽跃然纸上。这种以点带面的写法,用最精炼的文字勾勒出城市的独特风貌。
乾隆题杭州西湖净慈寺联:”云间树色千花满;竹里泉声百道飞。”仅用十四个字,便将西湖净慈寺的景色描绘得栩栩如生。云间树色与竹里泉声相互映衬,构成一幅清幽绚丽的画卷。作为帝王,乾隆在欣赏自然之美的同时,也流露出对祖国山河的自豪之情。
值得注意的是,在塑造这些形象时,作者的身影虽未直接出现,但读者却能感受到作者的情感与思想已经融入其中。诗词创作是作者生活体验的艺术升华,需要从现实生活中捕捉、提炼形象,并借此抒发情感。由于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和认知水平不同,塑造形象的能力也呈现出差异:有的形象平淡无奇,缺乏感染力;有的形象则鲜明生动,令人过目难忘。形象的质量直接决定了作品的成败——具体生动的形象能够打动人心,成就佳作;而杂乱平淡的形象则难以产生艺术共鸣,更谈不上创作出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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