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达木盆地的戈壁滩,荒凉辽阔,人迹罕至。作为石油工人,我肩负使命,前往马北3井参与地层测试——射孔联合作业。然而,在上井途中,我却遭遇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奇事。
11月的柴达木,昼短夜长,加之青海时区比北京时间晚一个多小时,即便凌晨4点半,这里依然是漫长的黑夜。夜幕笼罩下的戈壁滩,万籁俱寂。我们的双排车在这荒无人烟的旷野中艰难前行。绕过一道山梁后,我们沿着重型车辆碾压出的杂乱车辙,朝着马北1井的方向摸索前进。由于马北1井的发电机已被搬走,整个井场陷入黑暗,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既看不到井场,也望不见戈壁滩上任何微弱的灯光。只能凭着马北1井的大致方位,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我们边走边找,却始终不见马北1井的踪影。不知走了多久,我感到行车时间似乎比记忆中要长得多,去马北1井根本不需要这么久。于是,我提醒司机。老罗告诉我,这里只剩下了一条路,汽车无法掉头,否则只会再次陷入沙土中——事实上,我们的车已经陷过两次了。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
汽车沿着戈壁滩上这条唯一的小路行驶着,车灯照亮了起伏不平的、仿佛是某个不知名时代留下的车辙。长时间的颠簸,让我们前排的三个人也感到疲惫,说话渐渐少了,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车前的路面。
又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程,我们三人突然发现远方的山顶上有两三点灯光,灯光下方是一片看不清楚的黑色营房。我们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互相印证着共同的发现,结果证明我们三人看到的景象完全一致:一片野营房,房顶上有电灯,至少有两盏。我们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我们终于要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大伙儿商量着,不管这片房子属于钻井队还是井下作业队,只要有人在,我们就可以借宿;我们就可以在有电暖器的野营房里过夜,甚至可以在那里吃上一顿饱饭!随着汽车的前进,山顶上的灯光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景象也越来越清晰。路高低不平,我们的汽车走到凹处,灯光就被挡住看不见了;而当我们行驶到地势较高的地方,灯光又慢慢地映入我们的眼帘。
“没错!这里就是一个钻井队,还有井架呢!”小赵兴奋地说。我和老罗也同时发现了。汽车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行驶。不久,我们就来到了那座山脚下,这时后排座上的两个人也醒了过来。大家看清楚了山顶上的电灯、灯光照耀下的野营房和房顶上架设的电线。我们商量着,到了钻井队以后,喝点开水,找个房子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再向钻井队问路,然后返回马北3井施工。
老罗心里一轻松,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油门,准备将车开上山顶,去找钻井队。“不好,陡坡!快停车!”我突然发现车前面的路是一个伸向低洼处的陡坡,高度落差很大,坡下是一个很深的沙坑。当时的车速容不得我喊第二遍。但是,老罗好像没有听见我的喊声,鬼使神差般,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大了油门。汽车猛地俯冲下去,陷入了深深的沙坑。双排车的前轮多半被沙土掩埋了,车后还拖着很多很重的石油设备,要想将汽车从沙坑里拉出来,仅靠我们这五个饥寒交迫的人显然是办不到的。
这时,我们所想到的,就是赶快上山找钻井队去求助。可是,当我们向山顶上看的时候,发现那里黑黢黢的,哪里还有钻井队的踪影?没有目标,我们又怎么能找到他们呢?我们寻找山顶上的灯光,灯光消失了;我们静听钻机的隆隆声,声音也无处可寻。四周静悄悄的,我们所能听到的,只是戈壁滩夜色里寒冷的风声。我们只好蜷缩在双排车里等待天亮。
15日早晨8点钟,太阳终于出来了。我们从双排车里出来,分头寻找来到戈壁的车辆以寻求救援。我和小赵徒步上山,寻找头天夜里发现亮灯的钻井队。可是,当我们上了山顶之后,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山顶空旷、平整的井场上,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只有一个井口在咕嘟咕嘟地向外冒水,根本就没有夜里我们所见到的野营房和电灯、井架!我们心中一片愕然。
9点50分,一阵汽车马达声传来,我们上了高地往远处一看,原来是一辆物探队的越野车在向我们这边行驶!我们得救了。据物探队的人说,山顶那口井是上个世纪70年代打出来的,由于不出石油和天然气,早已废弃多年了。
我是一个从来不信鬼故事的人,但这次亲历的事实却让我感到非常疑惑:夜里见到的景象符合常识,山顶上的野营房和电灯、电线也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远近视图关系也无异常,怎么我们陷入了沙坑之后它就消失了呢?尤其令人不解的是,电灯发光是需要能量的,我们所看到的持续发光的电灯后来证明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它的能量是从哪里聚集来的呢?然而,我们汽车前排的三个人都看到了,而且看到的是同一种景象,事实终归是事实。
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6年了,可是一提到它,我仍然记忆犹新,好像就发生在眼前,因为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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